可即鹿真的记不清,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锁了门,有时候甚至还会忘记关厨房的天然气,不记得自己浴室的水关了没,也不记得段从祯的领带收到了哪里。
他的记忆越来越混乱,甚至有种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的感觉。
“没事。你有病,我能原谅你。”段从祯淡淡地说。
“谢谢。”即鹿勉强笑了笑,听他说得这样直白,心口还是有点疼。
“你弄好了吗?”段从祯看他脸色不好,微微皱眉,“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不吃早餐吗?”即鹿问。
“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吧。”即鹿闻到他身上实验室的气味,格外的冷,混着药物和实验动物血液的味道,让人心悸,“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段从祯才“嗯”了一声,把车钥匙放下,往厨房走,不紧不慢地说,“你跟我一起吃。”
即鹿垂眼,望着地毯,轻轻笑了笑,“那是当然。”
第46章
段从祯找的医生很温柔,或许是接了他的授意,并未多对即鹿询问什么,按照他的意愿给他开了药,叮嘱他要保持好心情。
即鹿喜欢这个医生,不像以前的,对他问东问西,还企图挑拨离间他跟段哥的感情。
有病。
药丸躺在掌心,熟悉的样子,他吃了无数次,此刻只是看着就能记起它的味道,和它滑过食管时的感觉。
“这药能让你开心起来吗?”段从祯一边开车一边不解地扫了他两眼。
即鹿摇摇头,眼睛里没什么光,他不是很想说话,但也不能让段从祯的话头掉在地上,只能哑声开口,“它只能让我没有情绪。”
惊恐发作的时候,他心里全是濒死感,脑子里尽是一些或实或幻的记忆,侵袭而来,没有药的时候,只能捱过去。
药物不能让他开心,只能让他从焦虑情绪变成没有情绪。
没有情绪,没有动力,也没有希望。
他吃完药就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能想。
“那你停药这么久,”段从祯皱了皱眉,语气难得带上顾惜,“都怎么过来的?”
即鹿苦笑,“熬。”
反正都是脑子里的问题,又不是生理上的病,反正只是濒死感,又不是真的濒死。
捱一捱也就过去了。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