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那时不懂。
现在他只怪自己当初天真,因为一个眼神就能为段从祯付出长达十几年的感情。
他索性段从祯不爱他,只是玩弄他,如同玩弄每一个床伴。
段从祯偏不。
他好像冷血到了极点,他要设计一场完美的死局,看着你死,还要带着笑意,亲吻你冰冷的唇。
即鹿觉得,他一生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干了。
但其实他并不难过,甚至不觉得失望,只是心是麻木的,带着热量,渐渐消失。
段从祯盯着他惨淡模样,眼中那把火越来越烈,笑容也渐渐深刻,疯狂,带着满足。
“斑比,”他突然开口,摸了摸即鹿的脸,“你应该没有忘记,即鹿无虞的意思吧?”
即鹿无虞,是当年他困惑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字时,段从祯的母亲给的解释。
即鹿无虞,意为进山打鹿,若没有熟悉鹿性的虞官帮助,那是白费气力,只能空手而返。
他不知道段从祯突然提起这个是想干什么。
“进山打鹿,真的需要有人引导,才不至于空手而归。”段从祯笑着,目光柔焦,“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其实还带了一个朋友。”
即鹿没说话,他也没力气做出任何反应。
段从祯俯身,贴在他耳边轻声说,“还记得被你们医院的护士,砸伤的那个男人吗?”
闻言,即鹿瞳孔一颤,机械地转了转,最后定格在段从祯脸上。
“他的女儿,也是个医生。”段从祯笑了,“而我今天,把她带来了。”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即鹿一怔,霎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拼命扯住段从祯的衣袖,即鹿喘不过气来,声音嘶哑,“段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段从祯怎么做都没关系,可他为什么要牵扯不相关的人,为什么要把他的不堪揭开给所有人看。
眼泪顺着鬓角汩汩往下流,即鹿死死拽着男人的袖子,慌乱地摇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杀了我!段从祯你杀了我!”
他求过段从祯那么多次,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坚决,他不奢望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爱他,甚至不求他多看自己一眼,只求一死,他只希望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我怎么舍得?”段从祯冷笑,狠狠把他的手甩开,理了理袖口,看好戏似的望着他,“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