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眼睫颤抖,即鹿如同等待死刑审判一般,安安静静地站着,脊背笔直。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即鹿僵硬半晌,才缓缓睁眼。
男人的手掌悬在眼前,腕骨清晰流畅,手指修长,带着一点点淡香,挨得极近,却并没有落在他眉眼上。
段从祯掌心有些淡淡的疤痕,即鹿突然想起,那天在浴室的时候,段从祯发现他胸口被碎瓷砖割破了,就伸手替他捂住了那道锋利的口子。
他没想到那时候段从祯的手也受了伤。
即鹿恍神,有些失措地抬眼看他。
段从祯正垂着眼,淡淡地注视他,像是在审视他的反应。
旋即,男人落下手掌,轻轻覆到他眼上,掌心抚过卷翘的睫毛,迫他闭上眼睛。
温暖干燥的触觉一触即分,段从祯收回手,抖出一根烟衔着,瞥了他一眼,声音散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即鹿没说话,只沉默地点头,好像怕慢了一点,这男人又会生气。
段从祯看着他,吸了两口烟,说,“我晚上回去。”
“嗯。”即鹿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多反应。
他现在注意力已经不在段从祯身上了,他一心只顾着护住童童,想着待会儿一定要亲自把她送到家。
跟段从祯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段从祯没有计较他敷衍的态度,垂眸睨他,“今天来检查一下你事做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即鹿不明白。
“浴室。”段从祯说,“我看看你浴室修好了没。”
“请便。”
即鹿说着,拽着童童侧身给他让路,自始至终把小女孩牢牢护在身后。
他自己小时候没有人保护,他不想这种无妄之灾再落到童童身上。
段从祯并没有过多为难他,衔着烟,走进了后堂。
男人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即鹿立刻俯身,对童童说,“走,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一头雾水,“为什么呀?”
“先回家。”即鹿一刻也不敢耽误,摸了摸童童的脸,十分勉强地笑,“童童先回家找爸爸妈妈,晚点哥哥再带些小花去找你玩,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童童还是乖巧点头,抱着花盆转身,伸手牵住即鹿的手。
即鹿没敢多留,推开门牵着童童出去,正迈出门槛,突然听见身后男人的脚步声。
“去哪?”
身躯一顿,即鹿猛回过头,望向男人的眼神都带上畏惧,却仍然强自镇定,“送童童回家。”
段从祯没反应,像是在思索他的话,片刻,缓缓垂眼,目光落到童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