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沉默地看着他,拳头缓缓攥紧,被破碎的瓷片硌得隐隐生痛。
“段从祯,”他颤着声音,“如果你有在乎的人……”
“曾经有一个,死于车祸,如果你想知道这个的话。”段从祯慢悠悠地打断他,而后抬了下颌,“来,继续说。”
“……”即鹿盯着他,许久,才深深地呼吸,“我没话要说了。”
段从祯拿母亲堵他,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个害死别人妈妈的精神病,一个试图遗忘自己罪行的、寡廉鲜耻的嫌疑犯,无论说什么,都已经丧失了根本的道德立场。
他觉得荒唐,却又不可抑制地觉得自己活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只希望段从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善心,哪怕没有,他祈求段从祯没有那种变态的兴趣,继续残害他身边的人。
“没话说了?”段从祯慢慢重复他的话,歪了脑袋,自始至终都格外冷静,即便是质问他的时候。男人放下交叠的腿,身躯懒散着,望着他,“过来。”
即鹿没看他,把手里的瓷片扔进垃圾桶,而后转身,慢慢的,认命般地朝他走去。
走到跟前,段从祯抬头看着他,没说话。
即鹿垂眼,眼神空洞,沉默对峙了许久,他张开腿,一言不发地跨坐在段从祯腿上。
段从祯颇为满意地挑眉,像是在赞赏这个男人的识趣和贴心。
即鹿坐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温顺地倚靠,只是僵硬地坐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段从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
抬手,捏住男人下颌,迫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即鹿转头,垂眼,从善如流地看着他。
两人缄默无言地对视,段从祯微启唇,却在看清男人眼神的刹那噤声,喉咙骤然干涩。
即鹿看着他,黝黑的眸里只有他一个人,可视线只是空空地落在他身上,就好像可以落在任何人身上。
眉峰微蹙,段从祯捏着男人下颌,虎口用力,直到看见即鹿因吃痛而变瞳,才慢慢松开。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段从祯问。
即鹿胸口安静地起伏了一下,缓缓张口,答非所问,“我没有用任何眼神看你。”
段从祯与他对视,企图在他眼睛里找到任何撒谎的证据,然而只是徒劳。
即鹿没有在撒谎,他此时此刻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没有用任何眼神看他。
段从祯望着他的眼睛,好像在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