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脸色一沉,心里堵得难受,手缓缓握紧,咬了咬牙,“他手受伤了,签不了字。”
“没关系。”段从祯突然开口,轻轻笑了笑,左手拿过李捷的笔,“我还有一只手。”
话刚说完,段从祯低眼,左手按在纸张上,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纸甩到李捷手里,“拿了快滚。”
即鹿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段从祯淡淡抬眉,“两只手都是惯用手。”
“你就这么给他了?”即鹿看着他,无意识掐着掌心。
如果不是他,段从祯也不至于被实验室和医院都放弃。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手术和实验都要两只手非常灵活,段从祯以前连枪都不开,现在被他一刀断了生涯。
“我又不是没钱。”段从祯脸色平静而冷淡,波澜不惊的模样,“没工作也饿不死。”
“是吗?”即鹿低低笑了,扯了扯唇角,“都是合法收入吗?”
“放心吧。”段从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基本都不是。”
即鹿:“……”
看他脸色不太好看,段从祯觉得好笑,捏了捏他的耳垂,“你担心我啊?”
即鹿偏头躲开他亲昵动作,抿了抿唇,没有反应。
段从祯凛眸,掌心摩挲在男人后颈,微微用力,迫他倾身与自己接吻。
久违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呼吸时缓时急,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即鹿屈肘撑在床沿上,脊背僵硬,段从祯却并不急切,极为耐心地吻他,逗弄似的低笑。
“谢谢斑比刚刚帮我说话。”
段从祯声音沙哑低沉,奖励似的吻他唇角,呼吸重了几分,却没有再继续下去。
即鹿眼角微红,偏偏脸上却带着茫然不安的模样,并不应他的话,微微喘气,一言不发。
“也不用怕我会进监狱。”段从祯曲臂抱他,唇角在他耳侧磨蹭,“他们找不到我的。”
即鹿不懂,微微皱眉,偏头看着他。
段从祯面色淡然,没有丝毫焦躁,“他们追查银行账户,只会查到一个不存在的人。”
即鹿盯着他,两人沉默不语地对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这个不存在的人,给一家普普通通的粥店捐了一千万。”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段从祯从事黑市交易,却从未被抓到过。
他也终于明白,那时在粥店里,老板给出的捐赠书上,签着的陌生名字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是。
段从祯这样聪明,狡黠,阴暗而冷漠,怎么会让自己的把柄落到别人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