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临走前所说的话在脑海里不停盘旋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残次的替代品,没有……存在的必要吗?
慕容修的妈妈说,他是第二个下流货色……
竹苓他们也说,他是个卑贱的东西……
垂在床沿的指尖一颤,他微红的眼底倏然染上大片墨色,不断在其中汹涌翻腾。
动作僵滞的下了床,安凌华恍惚迟钝的将自己穿戴整齐,摇摇晃晃走向门外。
放佛已经感觉不到痛,他麻木的走完最后一节楼梯,木质扶手的冰凉触感沁入掌心,似乎一直冷到了心底。
空荡清冷的客厅里,只有沙发边亮着一盏昏黄台灯,萧旭正歪倒在上面打瞌睡。
余下几人皆不见踪影,包括慕容修。
轻轻打开大门,一阵刺骨冷风扑面而来,安凌华不做犹豫,反手带上了门,步履踉跄的往外走。
院中那片木槿花田不复存在。
不自觉驻足片刻,他放眼望向远处江边的阑珊灯火,喃喃自语,“好远……天,应该快亮了……”
“我帮您……如何?”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嗓音,时远时近,飘飘渺渺,尾音拉得格外绵长,也不甚清晰明朗,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又像是来自脑海深处。
安凌华低之又低的道了句好,继而缓缓阖上了眼帘。
凛冽寒风咆哮,连绵江水拍岸,掀起浪花层叠。
待睁眼,他已然站立在江边,周遭景物影影绰绰,霓虹灯的瑰丽灯火犹如被泼上一片浓稠黑暗,掩盖了辉煌。
江面水势湍急,波涛汹涌。
安凌华垂眸,指尖再次无意识颤了颤,空洞涣散的瞳孔内黯淡无光,只余无尽翻腾的点点墨色,他像没有了自我,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动着做出一举一动。
恨,无时无刻不在恨。
慕容修叫他尝尽了苦楚,亲手把他推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无力,绝望,挣扎,恐惧……如影随形。
禁锢余生自由的枷锁,唯有死亡才能换来解脱。
那就……这么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