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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次回来,是要嫁人的……

    父亲的生意败落,急需一笔资金补救,而父亲的一个故交答应帮这个忙,但是前提是他们两家联姻,那个富家的公子他见过,是个病秧子,看上去活不了几年了……

    但是,父亲还是答应了。

    衣摆冷冷的翻飞,安裴看着身边的姑娘逐渐的走远,抽了抽鼻子,转回竹熙堂中。

    他知道,白玉这一次回来是要嫁人的,白家是他们这一片的大户人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周边的人自然是都知道的,他们都说白家的小姐可怜,年纪轻轻的嫁过去,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要守寡了……

    有心做些什么,但是安裴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

    坐回以前父亲制作纸伞的小凳子上,安裴开始细细的给一把纸伞上色,这是一把大红色的油纸伞,绘着金色的纹路,是送婚的时候用的。

    这年秋天,白玉到底还是走了。

    凤冠霞帔,美丽异常,她下轿的时候,身边的喜婆为她撑了一把红伞,那红伞为新娘挡住漫天飘下来的细雨。

    那一天,安裴站在当初与白玉分别的那座拱桥上,一个人哭了个痛快。

    也许曾经他是有机会的。

    二十七岁了,安裴仍旧没有娶妻,周围的邻里张罗着也给他安排过几次见面,但是每次他都没有去。

    最后,邻家的大娘恼火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说‘你是不是想要你家的手艺断在你的手里!’

    然后,来年三月,他娶了一个温婉的女子进门,同时,白玉丧夫,独自抚养两岁的孩子。

    他的妻子林瑛是一个很贤淑的女子,每日不辞辛苦的照顾他的起居,把家里的东西都安排的很是妥当,两个人不说如漆似胶,但还算是相敬如宾。

    整整二十年,安裴和白玉没有见过一面。

    在这过去的二十年间,他的妻子为他养育了一子一女,他也认真的教授两个孩子怎样制作一把优良的油纸伞,就像是当年他的父亲安岭教授他一样。

    ……绘画,收卷,穿饰线……仍旧是那样的一丝不苟。

    后来,妻子生了大病,不能走路了,他就把竹熙堂交给了儿子,每天推着妻子到处走走,说说以前的事情。

    他跟妻子说父亲的事情,说小时候学制伞的情形,说以前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叫白玉的姑娘的秘密……

    妻子笑着跟他说:刚成亲的那会儿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原来我是做着离开打算的,但是你虽然心里藏着别人,但是待我也是真诚的,所以我也就为了这一点留下来了。

    妻子面上生了皱纹,笑起来眼角总是弯弯的,但还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