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在不知不觉间缩近,宋飞扬对谢简的抗拒也越来越轻微。
就是这会儿谢简走在雨中,连说出的话好像也跟着裹上了一丝一丝的水汽,拉着长音:“哎,我送人回家帮忙撑伞,还要淋雨,这是什么道理。”
“哎,半边肩膀都冷的没知觉了。”
“哎,我这刚拿到的最新款衣服啊,都毁了。”
宋飞扬在谢简一声又一声的长吁短叹中,悄悄朝伞的中间位置靠了一点。
“哎……”
宋飞扬又靠近了一点。
这样反复几次,俩人终于靠近,站在同一把伞下,看着同一片黑色的天空。
宋飞扬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谢简在试图拉近俩人之间的距离,修复俩人的关系。这事儿宋飞扬并不反感,反倒隐隐希望谢简可以帮自己摆脱那个困扰了自己好几年的噩梦。
谢简的手因为撑着伞,和宋飞扬贴的极近。宋飞扬走路的时候,偶尔肩膀还会碰到谢简的手。他的视线垂了下去,看向谢简的手。
上次他的手沾满了水珠,这回倒是干燥的。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连带着和手指相连的那几块骨头也跟着凸了出来,跟扇子的骨节似的,根根分明。
和宋飞扬自己近乎苍白的肤色不同,谢简的肤色看上去要健康许多,是小麦色,透着活力和生机勃勃。
此刻这手有一小半被包裹在黑色的风衣下,几乎要和头顶的伞融为一体。宋飞扬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秋冬季节的衣服多以深色为主。
宋飞扬穿的也是件黑色的外套,如果此时把自己的手放在谢简的手上,那他们的衣服就会融为一体,也显得他们更加密不可分起来。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一路反复纠结着,纠结到了家门口。
等到包围在自己周身的湿意消失的时候,宋飞扬才如梦初醒,没机会了。
他掏出卡刷开门进楼,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刹住车,回头看了谢简一眼,才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肩并肩站着。
谢简:“怎么不坐电梯?”
得,还是没躲过去。
宋飞扬还没想好托词,谢简又说了一句:“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有那么一瞬,宋飞扬想把这几年背着的担子全盘托出,让自己不再那么累。可今天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短暂的,回家的路短暂到不容许宋飞扬纠结,电梯上升的过程短暂到没给宋飞扬解释的机会。
“叮”的一声,五楼到了。
宋飞扬走出电梯,才觉出今天和谢简相处的时间也是短暂的。
他开了门进屋,谢简却撑着伞站在门外,没和他一起进去。伞身上的雨水很快弄湿了一小块走廊的地砖,圆圆的一小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