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想。”郑烨看出朗颂的心思,“他如果不想让我掺和这事,总有借口搪塞我。”
朗颂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他和孙谚识同住一个屋檐下都被骗过去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朗颂看了眼时间:“郑哥,这里我看着,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郑烨左右为难,今天他老婆带着儿子回娘家玩几天,他本打算晚上到孙谚识那蹭顿晚饭的,于是打电话给跟孙谚识提前知会一声。结果连打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他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慌慌张张从公司赶到蓝楹巷,正巧碰上了朗颂。公司那边他没请假,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不能缺席。
“那行,”郑烨看了眼时间,“你还要接月月放学对吧,那这样,我早点下班先顺路接上月月,然后回蓝楹巷帮谚识拿两套衣服和洗漱用品,再带着月月一块来医院和你换班。”
朗颂的眼前闪过一片狼藉的房间和床边污秽的呕吐物,他摇头道:“不用,我去拿就行,月月那边我会跟老师说晚点去接。”
郑烨心道自己确实不如朗颂更熟悉那个家,于是说:“行,我会尽快赶回来。”他也不再耽搁时间,捏了捏手中的车钥匙,“那我先走了。”
“好,”朗颂点头,就在郑烨一只脚迈出去时又突然叫道,“郑哥!”
郑烨回头:“怎么了?”
垂在裤缝旁的手指不安地抽动了几下,朗颂缓缓抬起头迎向郑烨的视线:“郑哥,我哥他……他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尾音落下,他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紧接着补了一句,“受过什么打击?”
郑烨怔了怔,但很快明白过来,朗颂可能是从蓝楹巷的街坊邻居中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他沉吟半晌,长吁一口苦涩灼热的气息,反问朗颂:“你知道我为什么跟孙谚识这么铁吗?”
朗颂不明白郑烨为什么这么问,老实地摇了摇头。
郑烨蓦然哼笑了一声:“我俩读高中时,有一次一起放学回家,有辆半挂车突然失控,朝着我笔直冲来,当时根本就来不及躲开,我整个人吓蒙了,直挺挺得站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英年早逝了。”他顿了顿,看着朗颂,“你猜后面怎么样?”
朗颂再次摇头。
郑烨盯着住院部光可鉴人的地面,回忆飘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说:“孙谚识当时走在我前面,和我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他本来是安全的,却突然不要命似的朝我跑来,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撞进了绿化带。那辆车巨大的轮胎就擦着我们的脚尖碾过,哪怕再晚0.1秒,我们都要被撞得粉身碎骨。那次我就蹭破了点皮,他的手摔骨折了,我死里逃生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要嫁给他哈哈哈……”
回忆着往事,郑烨低声笑了出来。
朗颂想象着高中生时的孙谚识,也不禁扬了扬嘴角。
收拢起回忆,郑烨怅惘地深吸一口气,长臂一伸拦住了朗颂的肩膀:“刚才你问的那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是的,他是遇到了一些事,这些事对他打击很大’,至于其他的……我没法告诉你更多。”他捏了捏朗颂硬邦邦的肩膀,“我之所以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谚识是一个善良、仗义并且很优秀的人,虽然……虽然他现在因为一些事变了很多,但是他的本性从未变过,如果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一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