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烨张了张嘴,想把在饭店里谢霜语跟童博说的那番话告诉孙谚识,但碍于朗颂在场,他开不了口。
因为一点变故,三人到达郑烨家的时间比计划中晚了一点,朗月已经睡熟了。
甘甜甜万分不舍,对朗颂说:“反正我都在家,以后周末可以让月月来我这玩儿。”
朗颂点点头,客气地说:“谢谢嫂子。”
郑烨拿起车钥匙准备去玄关换鞋,孙谚识按着他的肩拦住他:“别折腾了,我们打车回去。”
郑烨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确实已经很晚了,而且孙谚识看起来疲惫至极。他犹豫了一下,心想谢霜语那事可说可不说,以后有机会再提吧,至于其他的话……
他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孙谚识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孙谚识会意,低声道:“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你别管我了,把重心放在事业和家庭上。”
孙谚识和朗颂打车回家,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孙谚识并没有打算解释卓历的身份,因为没法解释,除非他撒谎。况且这是他的私事,他没有一定要向朗颂解释清楚的责任和义务。幸好朗颂不是个爱盘问的人,一直以来他们也形成了一个不主动问另一个选择性开口的默契。
可是孙谚识还是有点担心,他怕朗颂已经看出了什么。
他并不是怕朗颂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以朗颂的品性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做出什么伤人的言行。他怕的是,朗颂知道以后会误会自己的意图,毕竟当初是他主动让朗颂租到自己家来。
如果朗颂回过神来,把雷斌那些嘲弄的话当了真,误会自己让他住在家里是有什么私心杂念,那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真心实意地将朗颂和朗月当成了家人,三人相依为命生活下去挺好的,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种安定平和的生活被打乱。
孙谚识疲顿地捏了捏鼻梁,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朗颂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一幕,轻声问:“怎么了?头疼?”
“没有,”孙谚识搪塞道,“有点困了。”
朗颂心疼地看着孙谚识青白的脸色:“明天我把月月带去店里,你在家好好休息。”
“好。”
孙谚识身心俱疲,回到房间里就爬上了床,他懒得管自己穿着身上这套西装在外面沾了多少灰尘、细菌,也懒得管西装是不是会被压得皱皱巴巴,慵懒地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直到朗颂洗完澡回到房间,以为他睡着了轻声叫他一句,他才动了动麻木的手指,应了一声。
孙谚识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他将花洒开关调到了冷水那边,冰凉的洗澡水兜头浇下,糊成一团浆糊似的脑袋终于清明了一些。他一手撑着浴室的墙壁,垂头闭眼站在花洒下边淋着冷水,和卓历当街拉扯的一幕幕又不断在脑海中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