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滴眼泪不堪重负,从眼眶滑落,孙谚识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说:“卓历,我不会说都是因为你这种话,当初留下帮你忙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你。但是,如果我真的跟你重头来过,那我就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自己,你觉得我们真的能重新在一起吗?”
卓历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倾身抱住了孙谚识,哽咽地呢喃:“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不,不是这样的,这些我们都可以克服。”
孙谚识疲惫地闭了闭眼,给了卓历致命一击:“你问我能不能理解你,我现在回答你。我理解你为了你妈选择妥协,因为如果是我妈用她的生命来威胁我,我可能也会选择让步。我也理解你欺骗我你妈知道我们关系这件事,当时的你面对连生活都不不能自理的我确实没有办法。但我理解你的前提是,当初说‘撑不下去’了想要分手是你深思熟虑后心甘情愿的选择,而不是你的计划。我和你妈,既然你选择了,就要咬牙坚持下去。那么至少你妈妈是幸福的,你的儿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们那十年的感情还是真挚无暇的。可是你看看现在,你身边的人有哪个是真正开心的?你妈被谎言所蒙蔽,你的儿子没有妈妈,你可能还害了一个年轻女孩儿的一生。你让我也变成了一个加害者,这是你所想要的吗?这样的感情我能承受吗?我敢承受吗!”
孙谚识呼吸粗重、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当他得知卓历离婚那天,他愤怒、难过、怨恨,他恨的是卓历用他们十年的感情只换来两年短暂的婚姻,让他们十年的感情看起来显得可怜又微不足道。而今天,卓历残忍的让他们十年的感情和多年的坚持变成了一个荒诞的笑话,
“卓历。”孙谚识感觉这是他人生中脑子最清醒的时刻,他缓慢但决绝挣脱了卓历的双手,“就到这里吧……”
话毕,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凉亭。然而刚走出一段路,后背突遭重击,卓历从后面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隐忍地哭泣起来。
卓历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小言,可是我爱你啊,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你,我不会选择这么做。我真的努力了,我下跪了,我乞求了,可是我完全拿我妈没有办法,我只能向她认输向她妥协。我怎么这么笨,这么蠢,我为什么不能想出一个成全所有人的好办法。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孙谚识死命地咬住下唇避免自己溢出哭声来,他沉默地挺直了脊梁,任由卓历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淌进他的衣领。
良久,等卓历的情绪逐渐平静,他才无力地回答卓历:“我们错就错在没有及时、理智地向现实低头吧。生活是正着来活,却是倒着去理解,这两年我想了很多,也理解了。所以,我也要向现实低头了。阿卓——”孙谚识嘴角颤抖,叫出了熟悉的昵称,艰难道,“现在去补救还来得及,松手吧……”
卓历的手动了动,许久之后终于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孙谚识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来时路。他知道卓历比他难受百倍、千倍,他听到了身后的喘息声、啜泣声,但依旧目光坚定地往前走。
他的双腿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每走一步他的心脏就跟着抽痛一次。
毕竟是爱了十年的人,割舍掉这个人,就如同从身上挖掉一大块肉无异。但其实还好,并没有痛得无法忍受。因为这两年来,他每天都在割舍,每天都往身上划一刀,现在只不过挥了那最重最狠的一刀。
除了痛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以及——空虚感。仿佛胸口被整个掏空,呼呼的冷风灌进他胸口的空洞,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孙谚识慢慢地走着,行至一家便利店时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