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把车往里头开的功夫,他又睡着了。
车停下,陈洲也懒得叫他,把人从副驾驶挪下来直接架在了胳膊上,车门一关,他想起上一回好像是他喝醉了,张向阳扶他。
陈洲扶张向阳还挺轻松,张向阳睡得挺沉,一直被他架着回家也没声儿,陈洲把人放床上,随手把装药的袋子放床头柜。
张向阳像是彻底睡死过去了。
脸红扑扑的。
陈洲单膝跪压在床边,目光落在张向阳脸上,心里很喜欢,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眉心,低低道:“睡吧。”
鞋子给脱了,别的,陈洲就不管了,免得犯错误。
出去拧了热毛巾回来,又给张向阳擦了把脸。
原来脸就红扑扑的,热气一蒸,更红了,显出一股无邪的稚气。
陈洲摸了摸他的脸,坐在床边静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
洗澡的时候,陈洲回想着上次他喝醉了张向阳给他煮的汤,像是不难,明天他也可以试试。
洗完澡,吹了头发,陈洲回卧室,他一进卧室,发现张向阳又醒了,人坐在床上,药店的袋子敞开了搁在膝头。
“醒了?”陈洲道,“还难不难受?吃点药吗?”
张向阳看了一眼药袋子,抬头又看陈洲。
陈洲洗了澡,清爽又干净,他一点不像三十岁,身上的气质说是成熟稳重,却又带着一股少年锐气,随时有胆气挑战世界的特立独行,这才是他身上最“帅”的地方。
“什么都没买。”
张向阳说话缓缓的,还是没彻底醒酒,眼睛倒是全睁开了,里面水汪汪的,醉酒专属的委屈。
陈洲在床边坐下,耐心道:“想买什么?”
张向阳拨弄了两下药袋子。
陈洲扫了一眼里面的几盒药,想了想,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楼下有药店,我现在去买。”
他在哄人,当张向阳还是在说醉话。
手指拨弄着硬壳药盒,张向阳小声道:“……我怕疼。”
声音太小了,陈洲凑近了,问他:“什么药?”
“……我怕疼。”
这回陈洲听清了。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陈洲听清,但没听懂,“哪里疼?胃疼?”
张向阳没说话,手指一直在戳弄袋子里的那几盒药,他沉默好一会儿,抬起脸看向陈洲,“陈工。”
从声音到表情,都太委屈了。
他委屈了一晚上,本来只觉得他醉态可掬的陈洲都提起了心,陈洲靠前坐了一点儿,“怎么了?”他顿了顿,用手摸了他的头发,“宝贝儿。”
张向阳愣了愣,左眼一眨,眼里掉了滴眼泪,往陈洲怀里钻。
陈洲单臂搂住他,这回说的流畅了很多,“宝贝哪里不舒服?哪里不高兴,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好吗?”
张向阳的回答是亲他。
掉着眼泪,像小动物一样,亲他的脸,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唇。
张向阳半靠在他怀里,小声道:“陈工,对不起,我没等你。”
“如果我早知道会遇见你,我就等了。”
“我谁都不喜欢,我就等着你。”
“可是我不知道,我太笨了……”
张向阳很难过地低下头,“我没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