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州吃得不多,吃了点东西后便放下来筷子,看裴系青吃。
好在裴系青也没有不自在,他的吃相很好,不紧不慢的,包间里的灯光不会特别明显,显得他的轮廓特别柔和。
陆明州抿了一点酒,“你在那个村子里待过多久?”
“五年。”
“这五年间都没有出去过么?”
“没有的,其实我经常跑出去打工,为了攒钱,不过都是干的短期工,做不长久。”
陆明州的指腹又开始摩挲着杯子,“辛苦吗?”
“还好。”
这自然是辛苦的,不然他们见的第一面时陆明州也不会把他误认为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劳苦农民,除了那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否则两人如今也不会产生交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
他想念书,补回自己曾经的缺憾,拿到曾经作为学生都会有的□□,然后像个普通的正常人一样出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忙忙碌碌却自由自在,养一只猫或一只狗,然后上班,下班,给自己存养老的资本。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缺陷,也因此并不准备寻找伴侣。无法抑制的需求他可以自己解决,所以在他对未来生活的规划里没有伴侣这一概念和位置。
陆明州却说:“我能够帮你。”所以你可以适当的依赖我。
裴系青夹了一块脆骨放进嘴里慢慢的嚼,陆明州能听到对面传来的慢条斯理的咀嚼声,“你对你的每一任都这么好吗,陆先生?”
他第二次问这样的问题。
而陆明州给的依然是相同的答案,眉眼温和的将酒一饮而尽,呵气道:“不,只是因为你而已。”
“还有,叫我先生太见外了,叫叔叔如何?”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裴系青还是听见了,他从善如流道:“叔叔。”
明明是自己的要求,但听他这样叫了之后陆明州却忽然觉得从骨缝里钻出一种隐秘的羞耻,从后脊蹿起一片痒意,顺着头皮往天灵盖爬,怪怪的,虽然感觉不坏,但还是叫他心底升腾起一种很微妙的背德感。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陆明州忽然就理解那些人各种叫哥哥叫爸爸之类的恶趣味了。
有点儿刺激,倒不如称之为情趣,反正不是讨厌的感觉,反而还挺喜欢。
陆明州轻咳一声,脸上恢复一贯上位者的,包容似的笑:“你接受得挺快的。”
“因为我家中的那位也是叫叔叔的,”陆明州的动作一顿,又听对方继续补充道:“不过是叫堂叔,应该算比较远的亲戚了。”
裴系青的视线滑过他的脸,嘴下不停道:“他五十好几了,没有你高,胖胖的,有啤酒肚,也有点秃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