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长黑眼圈了, 是不是还是睡不好?”
“有点。”
“多跟叔叔说说话吧,”陆明州用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最近有点低落么?话都变少了。”长期的药物作用让裴系青变得有些冷淡,甚至连欲.望都一度减退至一个很低很低的限度。
他这样让陆明州反而不习惯了,他从懒散的姿势坐起来,浴袍往两边滑开,露出里面一片结实平坦的腹肌,“有什么小烦恼,跟叔叔说一说?”
这暗中勾引的小把戏…
裴系青捏住了他不断摩挲自己下唇的拇指,干脆顺势而为,“今晚叔叔主动好不好,”他将脸贴过去,黏黏糊糊的在上面蹭了蹭,很大程度上取悦了陆明州,“最近有点累,感觉提不起劲。”
陆明州一上头,第二天开车去公司的时候怎么调座椅都不得劲,只能唉声叹气的扶着腰坐后座上,让管家开车让自己去公司。
裴系青站在二楼窗台看着他的黑色车子启动,扬长而去。他抓着窗帘,神色莫辨。
在他记忆里,裴新谷一直是个比较好面子的人,身上的一些毛病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他自大,功利心,说一不二,一直是一个有些野心的生意人,对自己家里的人总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最好的——即使他们不一定需要。
所以在裴系青即将上高中的时候裴新谷突发奇想,加之自己也迫切的想要跻身于那些所谓的“上流圈子”之中,便不顾江千雪的极力反对,托关系将裴系青送进了一个学费高昂的私人高校里。
这所学校里不外乎统一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然而江千雪不同意,闹得很厉害,没办法接受从出生开始就被她养在身边一点一点拉扯大,甚至都没有在外过过夜的儿子忽然之间就进了私人学校,这个学校甚至还是寄宿制,只能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并且回家一次只有两天时间。
江千雪一直哭,哭得裴新谷很烦,她见状便去厨房拿着刀出来说要死在裴新谷面前,让他把儿子还给她。
裴新谷不为所动。
这个戏码他实在见得太多了,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麻木,仿佛江千雪当着他的面割开自己的手腕他也不会感到惊奇了。
江千雪见此路行不通,把刀收起来又软言软语的过去求他,求到眼眶通红,求到忍不住哀哀哭起来,却只惹得裴新谷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对她说:“你不能这样控制系青的人生,他迟早是会离开你的。”
“千雪,他快要十七岁了,再过一年就该成年了,可你这样事事替他包办,他现在连洗衣机都不会用,以后独立了又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心疼,”江千雪哭得梨花带雨,惹人疼惜,“他这样一副身体,我怎么能不上心啊……”
裴新谷叹气,江千雪半跪在瓷砖上伏在他怀里哭,裴系青站在他们的身后,并不觉得这哭声如何哀痛,他只看得到江千雪透过裴新谷看向他的眼神,冷寂中掩着一抹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