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还在嚷嚷,就是气息渐渐萎靡下来,约莫是冻的。声音低了,但依然骂骂咧咧,倒不是多难听的话,就因为不是多难听,所以楚焕枝极度好奇,甚至忘了追问路鸣舟买他歌的事儿。
“少打听。”路鸣舟说。
说出来就后悔了,旁边楚焕枝闷不吭声,假装委屈假装自闭其实满肚子小心机。作为小明星,摆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眼神信手拈来,当即眼睛便垂了下去。
路鸣舟实在不想再重复一遍我错了三个字,“那人叫齐洋,我一个……高中时候认识的人。”
不是高中同学,而是高中时候认识的人。楚焕枝略有些意外,门外的人逐渐有偃旗息鼓的趋势,旺财窝在笼子里一声不吭,想当初路鸣舟深夜回来它还叫唤了几声以表现自己小土狗看家护院的本领呢。
眼下嘛……家有另一条恶犬,不需要它站出来。
终于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楚焕枝犹豫着问,“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哪天我死外面他都不会出事。”路鸣舟说,“这人存活能力很强。”
话虽如此,这数九寒冬一个大活人搁外面这么吹风,谁都不太能受得了。既是旧友,冻他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路鸣舟的心也不是铁打的,片刻后还是起来去开了门。
楚焕枝哒哒哒地跟在路鸣舟后面,旺财哒哒哒地跟在楚焕枝后面。
门开了,外面的人头发上、羽绒服兜帽的毛上沾了一层雪,甚至随着夜间气温直降,有些结霜的迹象。
齐洋开门第一句就是,“草你妈的路鸣舟,老子……”
然后看见除开路鸣舟还有个人,把后半句粗口咽了回去,略有些尴尬。
楚焕枝斯斯文文一个小公子的模样,齐洋生生咽了半句后先钻进来换了拖鞋。
“干嘛来了。”路鸣舟嫌弃地问。
齐洋也不遮掩,进来就往厨房跑,先捂了杯热水,再去沙发坐下,“借我逃几天难,妈的家都被人搬空了。”
一句话没头没尾,楚焕枝听得云里雾里,一双渴望吃瓜的眼睛看看齐洋看看路鸣舟。后者撇撇嘴,跟他解释,“他老娘炒股欠钱。”
“喔……”楚焕枝不好多说,慢悠悠地溜去墙边把暖气又摁高了几度。
路鸣舟没好气地坐下,催问,“说啊,干嘛来了。”
大雪天的,又是半夜三更,没个要命的急事谁往城郊跑。
齐洋咽下热水,缓和了许多,方才开口,“我老娘的债主子,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网贷公司,本来跟他们协商好了,金额太多我们还不了,就还掉本金。”
齐洋顿了顿,继续说:“后来那个公司被人买了不少烂帐,我老娘的帐就被买了,现在……新债主子拿着欠条又来要账。”
“谁买的?”路鸣舟问。
嗯?楚焕枝虽人蹲在狗笼子前,心思却一直在沙发那两个人周围飘荡。这时候不应该问欠了多少,或者问你怎么一个人你老娘没事儿吧。怎么问烂账是谁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