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们从来都是这样令人难以招架,他们直白,他们浪漫又轻佻,你永远也不会清楚他们究竟在想什么,唯一确定的是这世界上的一草一木在他们眼里兴许都比你重要。
“我刚刚说,顾影电话打过来几次了……”许涵艺说道,“你还是不见他么?”
“是有新作品么?”唐荼将眼镜搁到桌子上捏着鼻梁。
“……他没说有。”小姑娘回忆了一下,“好像签约之后就没什么新作品了,这都半年了……”
“那你抽空再去看看他就好。告诉他我在忙。要是他主动提续约的事你就暗示他我没有这个意思。”
“老大,我听他的语气不太对……”许涵艺有些为难,“他,那个,你那次在酒吧撞见他嗑……那个什么之后……他好像就不太对了……”
“嗯。”唐荼从文件夹中找出一份合约,“还好第一批年轻艺术家签得都是半年的合约,没几天了,忍忍吧。”
创造力,灵感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他绝不能接受一个艺术家用药物来激发这些珍贵的感受,这就像是偷窃来的,他决计不会再跟有药史的艺术家续约。
“……我早知道你不愿意跟我续约,呵。”
许涵艺猛一转身:“顾老师?你,你怎么进来的??”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形同枯槁的男人,他的状态像是喝醉了,脚步踉跄冲唐荼的办公桌一步一步走过去:“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可是我画不出来了!你不帮我!也不愿意等我!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当初又为什么答应跟我签约,为什么鼓励我呢?”
“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坐吧。”唐荼不慌不忙,冲他笑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涵艺,去倒咖啡。”他看了自己的小助理一眼,许涵艺一向机灵,应该会去叫保安才对。
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上来的,但不过三四个月没见,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难联想是怎样造成的。有些东西沾上了就是一辈子。
唐荼默默握上了手机,一旦这个人有什么失控的举动便可以报警。他不是没见过国外的艺术家因为嗑药而走上歧途,自残,伤人,发疯,死去。
“顾影,最近有什么……”
“你少明知故问了。所以你之前的温柔都是假的对吧。你现在肯定又去哄骗别人了,我打听过了,阮幼青?昨天听说你从伦敦回来,我站在楼下为了等你下班见你一面,从四点半等到八点,你和他一起出来。唐荼,当初我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你怎么搪塞我的?你不是说自己不跟艺术家谈恋爱么?”
唐荼哑然,他确认对方精神状况一定出了大问题,因为顾影从来没跟他表白过,这是捏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