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温度比较准确,放到舌头下面。”阮幼青直起身责怪似的用手指敲敲他嘴唇:“你睡着的时候不肯张嘴,除非我跟你接吻。”
……他说得一本正经,唐荼却听得面颊发烫……
“你现在醒了,一定要拼命忍住,不要乱挠,不然真的会留疤的。”阮幼青提醒他。
“哪里就那么痒了。”唐荼笑笑。
烧退了之后水痘便渐渐好转。唐荼是成年人,阮幼青不必日夜守着。但他依旧担忧,出门前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挠……”
“你去忙吧。成墨已经在等我了。”唐荼推他出门,一副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阮幼青回到工作室,拾起耽搁了几天的半成品,在窑炉前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手机提醒他唐荼到点吃药。他拨通电话回去,唐荼给他看刚吃完的药片空包装:“阮幼青,你专心一点,不要管我。”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说完便挂断了通话,他一个哦字憋在嘴边没来得及说。
“真是太不凑巧了……”川井满面愁容,工作的间隙跑到他身边关心进度,看着未成形的作品感叹,“偏偏这个时候你们轮流生病,还赶得及吗?”
他毫不迟疑点头,心里算着时间,无论如何也要赶得及。唐荼清醒之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阮幼青察觉得出他在自责,像是怪自己在这种时候生病添乱。其实原本也没有很强烈的意愿一定要参与这届金泽赏,好作品不在乎这些荣誉。可见唐荼为此低落,阮幼青生出了些少有的责任感和好胜心。不仅要赶上,至少也要入围优秀作品赏才够。
临走前他把烧制好的部分放入徐冷炉,匆匆往回赶。路上拐了一趟居酒屋,点了些补充蛋白质的菜,京烧银鳕鱼和味增鸡肉沙拉清淡又营养,配粥吃最好。
唐荼站在窗边带着蓝牙耳机通话,手里还拿着一瓣撕开了内果皮的橘子。前些天才成功羽化的两只冰清绢蝶无视了他托在手心里饱满的汁囊自顾自飞舞,那人擎了半天手臂,懊恼地撇撇嘴放弃喂食,将果肉留在了叶片上。而后他便看到唐荼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臂的衣袖,用力蹭了蹭……
啧,果然还是忍不住。
阮幼青快步上前,拨开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撸起那边的袖子检查陆续开始结痂的水痘。还好,只是周围的皮肤蹭红,某一只新痂的边缘轻微翘起。
唐荼挂了电话:“抓着我干嘛?”
“不可以挠。”阮幼青给他看那个岌岌可危的结痂,“会留疤。”
“我,挠了么?”唐荼挑了挑眉毛,嫌弃地看着肉褐色的小点,立刻移开了目光,好像不愿接受自己一丝一毫的丑态。他抽出胳膊也不想让阮幼青看。
“这几天会很痒,但你要忍住。”阮幼青陪他吃饭,“手里不要总空着,可以握着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