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有淡淡的熏香味。电梯里也有乱七八糟的味道,身后的张文彬用香水,草木调。
可开门前的这一秒,他居然清晰辨出电梯外侧飘进来的一缕温和皂香。随着金属门缓缓向两侧开启,唐荼闯进视线,穿着奶油色亚麻西装,左手握右手手腕,背脊笔挺地站在电梯门的一侧,口唇微微抿出浅淡的微笑,目视前方。
视线碰撞那一刻,那张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又立刻放大,眉眼与嘴角一同弯起来。他们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打量着对方。
阮幼青舔舔嘴唇,轻声说:“我回来了。”
“嗯。累不累……”唐荼话音未落,电梯门竟又要重新合拢。张文彬眼疾手快按住了开门按钮。
“老大……咱们先上去再慢慢聊吧,别挡在电梯门前了。”跟在唐荼背后的许涵艺推着人进了电梯,阮幼青刚刚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背后还有许多陌生人。
他们被人群分开站在两侧,阮幼青越过那些陌生的面孔默默看他露出的半张不动声色的脸。
好不容易到了顶层荼白的办公室,他迫不及待想与对方单独相处一诉分别许久的想念,唐荼却又接起了电话。对方用眼神示意他进去最深处的屋子等他。
这一等便是一个小时,阮幼青独自等待的时候,将背包里的生巧克力放进冰箱的冷藏室,百无聊赖间又挑了两个川井的摆件拆开,放到唐荼的办公桌上。门外的人各自忙碌,他摘下了助听器趴在唐荼桌子上,用手机打开了获奖邮件。果然第一件事还是要说这个。
他浏览了一遍连篇累牍的邮件,有用的不过两三句而已。
想到奖金,他又打开新的页面,搜索玻璃加工和制作设备的厂家。对比银行账户里的钱和威尼斯旧厂房里现有的设备做最优选择。新式的窑炉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看了半天也只好买几根新的吹管。
“幼青?”在纸上写写算算太投入,他竟不知唐荼什么时候推开门的,“在算什么?”
“没什么。”他关掉网页抬起头,“下班了吗?”
“没有。进来看看你。我要去陪几个艺术家老师聚餐,算是展览的庆功宴吧,不能陪你吃饭了,等会儿先让张文彬送你回去。”唐荼有些抱歉,“忙过今天就好。等我。”
阮幼青将椅子转了个角度,小心翼翼掀起唐荼平整的薄西装不要压出褶皱,然后拦腰抱上去,侧脸刚好能贴上对方温软的腹部。唐荼一愣,继而将他的脑袋抱住,埋头在他发顶轻吻:“欢迎回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