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满意,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拥有这样的个人展。
唐荼将他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告诉他这就是简易的休息区,个人展的第一周以及每个周末,阮幼青都要呆在这里。
“到时候我和涵艺都会在这里陪你。”看出他的退却之意,唐荼安抚般地将椅子拉近一些,“会有藏家和业内人士想要跟艺术家交流一下,如果是你的话……大概还会有小姑娘们要跟你合影吧。”他笑着说道。
“谢谢。”阮幼青转身抱住他。脑海中不断飘过刚刚一个个设计精妙的展厅,每一件作品从无到有的创作过程也时不时插播进来,甚至还浮现出经年里笔触幼稚的水彩与素描。记忆碎片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唐荼问他怎么了,他也只能紧紧按住激烈的心跳忍住胸中的汹涌勉强说一句:“想吐。”
“第一次是这样的。”唐荼抱住他轻抚后背,在他耳边喃喃细语,“其实我也是昨天才完整看过一次,那时候也很震撼。明明都不知道布过多少展了……”他捧起阮幼青的手揉捏着一根根手指,从指尖摩挲到手背,“一想到这些都是用着双手做出来的,就感动得想哭……哎你,你怎么……别真的哭了呀……”
唐荼笑着替他擦那颗眼泪:“怎么被自己感动成这样……”
阮幼青用力摇摇头:“不是的。”
他不清楚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他此刻看着唐荼,不知为何心里几乎刺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感受到强烈的爱意时,真的会产生生理上的疼痛,他的心脏抽痛到手心冒出了汗水。
又一颗眼泪被唐荼肩头的布料吸进去,他尝试开口呼唤眼前的爱人,一次次重复似乎疼痛感也随之减淡:“唐荼,唐荼……”
对方听到一句便答应一句:“嗯。”
“你也会这么疼吗……”想到这么怕痛的一个人也许也在承受着这些,他愈发难过。
唐荼从未见过这样的阮幼青。
这个小溪一般干净温和的年轻人好像永远比别人多几分理智。
他通透到让人觉得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仅仅只是个旁观者。
如今这个旁观者在自己怀里忽然脆弱地像要碎掉的玻璃一般,被动地,压抑的情绪鲜有机会表达,繁杂又沉重,随着一前一后两颗圆润的眼泪留在唐荼的手背与肩头,让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此时此刻,终于能完全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