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青不但没有按时赴约,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又逐渐焦躁起来。在中央公园的时候,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即使看起来再离谱,他也不能单方面盖棺定论。可这个时刻阮幼青的逃避说明了什么呢……
不对,不对。
退一万步讲,即使阮幼青真的动摇了,他也要听对方亲口说一句什么做了结。
就像贝尼托也会有一番托词,他那句我们只是宇宙的一瞬很好地让唐荼理解他们之间的不可能,让一段感情终结。
于是他放下无谓的骄傲,放下年长者的自尊,选择主动拨通阮幼青的手机,希望能听到一句解释。
一连七八通电话都被直接挂断。最后一次提示音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找遍了理由,想不出阮幼青爽约,并且拒绝联络的理由……除了理亏不想面对他,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眼见不一定为实……他不停地提醒自己。
街灯在天光彻底消失前便次第亮起,与霓虹灯和车流一起照亮了纽约又一个繁华的夜晚。
还有十分钟就到七半点了,如果阮幼青不出现,那他们的晚餐预定会被取消掉。
于是他进门,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找到正在角落处理工作的领班,问他有没有可能延长一些时间,对方在系统中查看了今晚预定排表,遗憾地摇摇头:“不好意思,你们之后还有其他客人。如果需要可以帮您预定明天或后天。”
“那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洗手间吗?”唐荼问。
“当然,洗手间在楼上,请随意。”
唐荼缓缓走上楼,在镜子前用凉水洗了把脸,用带着熏香味道的消毒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再慢吞吞下楼,却怎么也收拾不好情绪。他无法停止想象阮幼青讲江霁蓝拉到怀里之后的画面。
预约时间过了,他沿街往中央公园走。纪念约翰列侬的草莓田有两个年轻人坐在地上弹吉他唱歌,每首都是披头士的经典,唱到高潮处周围也有围观的人跟着轻声哼唱。
唐荼身上没带零钱,只好扔了张20美元到这两个年轻人敞开的吉他盒子里,那里面已经有些硬币和小额纸币了。
他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当听众,给自己一些时间,一个可能性。
他逼自己相信阮幼青会来找他,对他解释事情的原委,斥责他不予信任胡思乱想。
快要十点的时候,公园里一片寂静,游人散了,遛狗的人离开了,卖唱的人收起吉他,他起身活动一下坐得僵硬的身体走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