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草扭头,不解地看过来。他眼皮上还凝着水珠,顺着长睫毛往下滴,两颗透亮的眼珠子又有几分哭过的模样。
王铁柱顿时想起昨夜的光景,他移开脸,随手拿了套姑娘家的衣服,照着冷翠草比划了几下,嘴上打着岔:“你怎么叫这名?”
“……和你比较配,”冷翠草小声嘀咕了一句,红着脸看他,“你要不喜欢,我还有两个名儿。”
“什么?”
“冷邪厉和冷娇软。”
“……那还是冷邪厉吧,难听了点,好歹像个男人名。”王铁柱嫌弃地砸了砸嘴,把衣服扔给他,“今天穿这个,换上。”
那是他花大价钱托人去城里买的旗袍,光摸布料就知道是好货。只是冷邪厉毕竟是个男人,也不知穿上是什么样。
但脸在那,总不会差到哪去。王铁柱安慰着自己,转身出了门。
农忙时候,田里事情一堆。亮堂堂的阳光里,大小伙子们弯腰割着麦穗。道道汗水汇成小溪,沿着他们黝黑的脊背流淌。
“铁柱哥,您来啦!”有人看见他,咧着白牙笑,“晚上和嫂子怎么样啊?嫂子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就他娘是个男人。王铁柱怒从心生,一脚踹上他屁股,骂道:“管你屁事!干活!”
一群人使了个眼色,偷笑起来。
他们早就听说了,十里八村的人,没一个愿意把姑娘嫁来。而这冷家村,只听说过大少和二少,哪来什么三姑娘。就算真有,肯定也是个丑婆娘,要不然,一大早上的,王铁柱的脸怎么拉得比驴还长。
有些缺心眼的,还真去问王铁柱,不出意外,被他按在地里,啃了一嘴的泥巴。
这下没人敢问了,他们都认定村霸娶了个歪瓜裂枣,手上镰刀“呼呼呼”挥得更得意。
不一会,日头就毒了起来,小道上很快走来一群女人,手里拎着饭盒,嘴里不住喊着她们男人的名。
田里的人慢慢少了,只剩下王铁柱一人弯腰干活。他干着干着,听着田外边的嬉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干脆扔了镰刀,找了块阴凉地,踢了那儿的人一脚:“让个地。”
那人吭哧吭哧吃着饭,没敢恼:“铁柱哥,没人来给你送饭?”
“什么叫没人,”王铁柱找理由,“我嫌他烦,没让他……”
这关头,一人操着公鸭嗓“嗷”得嚎起来,他身旁的人骂骂咧咧给了他一巴掌,自己抬头一瞧,也“嗷”得喊了起来。
满树下的人就瞪着眼睛,朝路尽头看。
那里立着一人,淡绿色的旗袍勾着玲珑的身段,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两条白花花的小腿简直要了人的命。
那人像是被看得不自在,不住拨着自己的小卷毛,犹犹豫豫朝这张望。有几个没成亲的小伙子,嘴上没个把门,笑嘻嘻冲“她”说了几句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