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的味道尚可,就是盐搁多了有点咸。
吃到最后程幻舟拿起了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喝完发现自己不小心拿成了杜尽深的杯子。
他俩挨得近,两只差不多的玻璃杯也放在一起。
他刚才也没注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就覆盖着杜尽深喝过的地方上面,杜尽深看见了,并没有露出任何介意的神情。
程幻舟顿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心跳突如其来地失了规律。
手里那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清清楚楚地印着两个交叠的唇印,仿若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接了一个随时可能被察觉的吻。
可明明他们以前也经常用同一只杯子,这只是他们众多共通生活习惯中一个小小的缩影。
或许是因为伯母贺晚鹃也特别爱干净的缘故,杜尽深自小身体健康也没什么毛病,唯独有点轻度洁癖,症状并不算太严重也较难察觉,具体表现形式为杜尽深从十几岁自我意识逐渐觉醒后就不再让家里的佣人随意碰他。
那会儿程幻舟就觉得杜尽深十分奇怪,程幻舟自己没有洁癖也理解不了,而且杜尽深明明会抗拒肢体接触,却老是吵着嚷着要程幻舟陪他一块儿洗澡。
小小的程幻舟问他为什么,小小的杜尽深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咱俩关系好呗。
程幻舟想到此处,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杜尽深不喜与人过近接触,自己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这在程幻舟的认知范围内已经勉强超出理解。
那他又怎么会对我硬啊?
他思索了半天,只觉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暂时归咎为自己精神失常,俗话说是失心疯了。
程幻舟无处宣泄,只好在心底暗自骂了一句。
陈医生果真是个庸医。
去他那儿一趟,没见好转,反倒病得更厉害了。
这别墅是专门租借给大学生办各类联谊活动,内部还特地留有一个影音厅。
巨大的液晶屏幕嵌在墙壁上,还贴心地立了几只话筒,长型的黑色皮沙发,点歌的操作面板,小茶几,各种音效灯光装置,可谓是设备齐全。
这边收拾完碗筷,那边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程幻舟嫌吵,想着躲起来,不巧被几个热情的同事逮住,生生拉进了影音厅。
他被推上了台,还有人在他手里塞了一把旧吉他。
是房主特意留给前来玩乐的租客们使用的乐器,一旁还堆放着高矮不一的架子鼓。
程幻舟上手一摸便知这东西做工粗糙,且积了一层薄灰,大约只是用来装饰摆设。
他垂着目,坐在高脚凳上,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弦一动,抬起手指不紧不慢地给吉他调了下音。
他没有要任何伴奏,唱得不太用心也不太认真,就好像一个流浪无处可归的旅人,在深夜无人经过的巷口哼着零落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