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观宁抽出手,跟梁晏秋擦肩而过,“下不为例。”
梁晏秋无奈地苦笑一声,他就知道,所以、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把自家倔脾气的小狼崽子哄好,献祭他自己成不成?
他叹了口气,还是先把眼前这顿注定不会顺利的午餐搞定吧。
跟着唐观宁回到包间,梁晏秋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唐德熙不开口,唐观宁又没主动说话的意思,他都想扶额,甚至差点没忍住伸脚去踩唐德熙,最后还是默念了两遍这好歹是长辈才止住了念头。
一顿饭吃得沉默,他思索了下,给唐德熙递了个眼色,然后起身在唐观宁肩上拍了拍,“我想起来有件事儿需要跟白卓叮嘱下,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吃。”
出来门,梁晏秋没走远,就靠在门口的墙边。
他轻叹了口气,大概……唐德熙是觉得他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只希望唐董事长争点儿气,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下次他是真不敢再这么搞,唐观宁又不是傻的。
不能想,头疼。
包间内,唐德熙放下筷子,缓了下,才道:“今天的事情你别怪他,是我拜托了他帮忙,他出发点是好的,希望我们能缓和缓和关系,要怪、你就怪我,不差这点儿了。”
唐观宁冷嘲道:“你如果希望我好,就不该找晏秋。”
唐德熙沉默了会儿,直奔主题,他今天来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当年确实是我的错,伤害了你的母亲、也伤害了你,观宁,我知道不管我现在做什么都没办法得到她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尝试着……”
“够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知道错就能让她回来、让她活过来吗?”
唐德熙当然知道不可能,然而听到唐观宁这么说,依然是一把利刃。
他还能说什么,他们第一次见面唐观宁就说得很清楚,是他自大地以为只要自己诚心悔改,总有一天能够获得原谅,却下意识避开了一点。
有些错误即便获得原谅又如何呢,造成的伤害不可弥补,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半晌,唐德熙才再次开口,“说句实话,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忏悔,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和无知而深深后悔,我伤害了你们母子俩是事实,我都认。
“我开始是想着没办法再弥补她,就对你好一点儿,你要什么、能给的我都会给,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管现在,算了,观宁,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如果……恨我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儿,恨就恨吧,无所谓了,我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原不原谅是你的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疲倦和释然。
不求原谅,他只是在赎罪,为自己年轻时的糊涂和放纵支付代价。
这段时间他看明白不少,很多事情强求不来,不如顺其自然,如果能在闭眼前听到唐观宁心甘情愿喊他一声爸,他这后半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唐观宁看着眼前神情舒缓的男人,二十余年寻找似乎已经耗尽了对方的心力,面容虽然不显年老,依旧可见年轻时的风采,但眼神却黯淡而晦涩,几十年的光阴到底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现在的唐德熙称得上深情、专情,但一样无法改变当初薄情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