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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游忽然开口:“晏折渊,你喜欢什么飞船?”

    晏折渊:“?”

    “算了,来不及了。”蒋游说,然后高举手臂,在火车开动的瞬间重重向下一挥,沉声道:“自然选择,前进四!”

    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路人“他们是不是有病”“怎么会有两个男人坐小伙车”的注视中,蒋游眼睛发亮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晏折渊,你想说点什么吗?”

    你高兴的样子很好看,所以不要不高兴了。

    晏折渊心想,嘴上却配合着蒋游说:“我第一次为无神论者感到一些遗憾,否则我们就可以怀着希望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最后相聚。”

    蒋游目光闪动,这一刻心里涌现出无数的想法。

    并非不渴望被亲生父母找到,也并非没有幻想过亲生父母可能的样子——他们不需要很有钱,哪怕很穷困,他一点都不会嫌弃,同样地他们也不会嫌弃自己。

    他们会彼此尊重对方独自度过的这十六年,接受对方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地方,而不是用刚刚装备上的“父母”这个身份迫不及待地对自己指手画脚,顺便把自己目前的人生批评的一无是处。

    这才是蒋游不喜欢甚至对徐丽华文贤歌夫妇感到厌烦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不能像晏折渊一样坦然地接受现在的我呢?

    蒋游有些丧气又有些生气地想,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完美的,甚至还离这个标准很远。

    别亦南曾经说蒋游是典型的小孩儿脾气,没什么安全感,别人对他越好他就越想更进一步,试探对方能够包容忍耐的底线,可同时蒋游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儿,嘴硬心软,天真烂漫,永远怀抱幻想。

    确实如此。

    他忍不住想在亲近的人那里得到更多的包容和偏爱,就像此时此刻晏折渊愿意缩着自己的两条长腿,弯曲腰背,在路人注视傻子的目光中陪自己坐只有小孩儿才会坐的小火车一样。

    为什么晏折渊才二十七岁啊,为什么他不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哪怕晏折渊又老又丑又穷也没关系,他想跟晏折渊父慈子孝,想给晏折渊养老送终。

    蒋游有些生气地想,晏折渊这么好的人不仅不是我爸,而且以后还会是别人的爸爸,谢邀,已经开始嫉妒了。

    念头在心里转了好大一圈,可最终都没被宣之于口。

    蒋游只是眨了眨眼,眉目间笑意更重,像是欣慰又像是自我开解:“此生能相聚已经很幸运了。”

    没有后半句,他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