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什么事情?”
祁月白再度揉了揉微胀的额角,显然不是很想说。
祁让有点急了,前一次、前两次,他都没有强迫地追问过哥哥,可是现在他不想这样了,他迫切想了解他的哥哥。
他知道哥哥讨厌带毛的动物,但他更想知道哥哥为什么讨厌带毛的动物。
祁让道:“不可以告诉我吗?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更了解你,我感觉我现在就像、就像一个傻子,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我很失败,我什么都做得不好。”
祁月白闭上眼,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不怪你让让,那些事……我觉得很恶心,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祁月白并非一开始就是个孤儿,相反,他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那个时候,祁月白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只记得爸爸妈妈会唤他淼淼。
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很好,而且在教育方面非常看重,他们从小就培养了祁月白几门外语,吃饭的时候用的是法语,晚上座谈会用的是德语,日常交流用的是英语,只有游戏的时候用的是中文。
除此之外,每年必有一次长途旅游,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这的确在潜移默化中对一个孩子的气质有着极大的影响。
但一切的幸福在六岁那年戛然而止,他们一家人包括爷爷奶奶出门游玩的时候,遇到了无差别槍击的报社案,除了他,无一幸免。
他倒是还有一个外婆,但是身患疾病,无力抚养他,最后,他在快七岁的时候,被送进了孤儿院。
二十几年前的孤儿院,那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条件差到令人发指,被子用的都是早已经板成一块的破旧棉被,而且睡觉的房间永远都是潮湿的,尤其是一到冬天,湿冷的被子像是一座坟墓。
各种喜欢阴暗潮湿的虫子在房间角落滋生、壮大,很多时候,掀开某一块木头,下面会窜出无数鼠妇、蟑螂,已经习惯这里的孩子们把这当作一个游戏,拿着棒子到处碾死这些小虫子。
但祁月白做不到,他光是看到这些虫子四散逃窜的样子,就觉得浑身发冷,恶心得想要呕吐。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祁月白九岁那年,那群孩子不知怎么的,发现了衣柜里住了一窝老鼠。
他们没有立马赶走这些东西,反而是觉得那一窝里面大部分都是出生不久的小老鼠,个头太小,会偷偷弄一些食物喂给它们。
等到小老鼠都长到成人前指宽左右,他们几乎全员出动,把衣柜里的老鼠一锅端了。
对很久没闻到过肉味的孤儿院的小孩儿来说,老鼠就是难得的美味了,他们也不会扒皮或者取出内脏,就这么拧断脖子、丢进火堆,烧熟了便迫不及待拿出来生啃。
祁月白甚至还能闻到老鼠毛被烧焦的味道,他看到那群小孩乌黑或者鲜红的嘴,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孤儿院里有个小领头人,一直都看不惯祁月白高他们一等的模样,见状,抢了一个小女孩手里视若珍宝的小老鼠,趾高气扬走到祁月白身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