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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高昂的费用让她在病床上沉睡了三年还是平常动人的模样。谢惊寒将她枕边掉落的发丝轻柔地勾到耳后。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各类医用机械工作的声音;谢惊寒沉默了半响,说:“我转学去了江城。很抱歉,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还是无法做一个合格的决策者。”谢惊寒说:“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理想。你说得挺对,我确实是没什么出息。”

    开着的窗吹来了清晨的风,带来几声清脆的鸟叫,谢惊寒的目光移向窗外,窗外一片幽静的绿意,他说:“我会参加高考,进入医科大,成为一名医生。然后做我想做的一切。”

    顾柔沉睡着,没有任何回答,她不会再声嘶力竭地大骂谢惊寒没出息,不会再突然情绪崩溃大哭大叫,即使是听到她儿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没能有任何反应。

    谢惊寒笑了一下,说:“算了,不说了。”他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上,说:“给你读诗吧,上次读到哪了?”

    谢惊寒的手指从并排着的书籍上滑过,最终停下,他抽出诗集,打开了上次留下书签的地方。

    微风轻轻从窗边吹进来,撩起了洁白的纱,伴随着少年的声音,清晰却又缥缈:“活在这珍贵的人间里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

    踏在青草上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白云的阴影在大地上急速地略过,鸟的鸣叫渐渐消了声音,房间里只有偶尔的翻书声。

    谢惊寒放上书签关上了书,看向病床上静静沉睡的人,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下次见。”

    他将书放回来原位,轻轻地拉上门离开了病房。

    从疗养院出来时天空蓝而亮,大片大片的云飘着,以至于阴影里都是蓝黝黝的光。谢惊寒背上的伤又疼又痒,他坐在了花圃旁的木椅上,犹豫了下,打了个电话给他小叔。

    谢凯军知道他要干什么,开门见山地说:“......他们没让我进去。”谢凯军几乎有些不忍了,他说:“我已经去了趟你外公家,他们......暂时不想见你。”

    谢惊寒嗯了声,第一声没嗯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说:“没关系。”

    谢惊寒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谢凯军叹了口气,说:“去看你妈妈了吗?”

    谢惊寒看着花圃里摇摆的花束,说是。

    “小寒,你要回江城吗?”谢凯军说:“我现在给你买机票,老爷子那边我给你兜着。”

    “不用。”谢惊寒说:“假期过完再回去,爷爷要去趟A市,要我跟着。”

    谢惊寒挂了电话后在木椅上坐了会儿,木椅靠着参天的香柏,风一过就是碧浪,他坐在阴影下,面对着慢慢浮上来的迷茫。

    凭心而论,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自怨自艾的人,相反谢惊寒很客观地知道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他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很少有正面积极的情绪引导,来自亲近的人的负面的评价远远多于赞扬,如果不是善于自省和自我对话,谢惊寒很难长到现在还能有如此清醒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