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轮椅不远的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即便是不声不响,存在感依然强大到让人惶惶不安。
从最初相遇到现在,他依然鼓不起勇气主动跟他说话,此时此刻也一样,即便是这样尴尬的独处,他也不敢。
他从未想过会与这传闻中的男人有交集,但命运似乎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跟他开着玩笑,所有的应该和不应该,都发生了。
如同浮萍一样飘泊了二十年,他的人生从来都是”迫不得已”,甚至于出生都是原罪,这短短小半生,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以后……以后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迫不得已”要面对。
抓着轮椅扶手的掌心微微收紧,莫嫌垂下眼,有些茫然。
以前他天真的计划了太多”以后”,可是后来所有的”以后”都和他背道而驰。
有了这个孩子的时候,熬过最开始那段惶恐不安的日子之后也计划了很多”以后”,甚至被扔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他都还乐观的想过”以后”,直到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的人生中没有所谓的”以后”,从始至终都没有。
看着那垂头安静坐着的青年,褚瑴放下手中的杂志,神色复杂,与家中那些呵护备至的子侄一样,他看上去还是个面容稚嫩的孩子,可却经历了那些孩子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经历的坎坷。
可最让他觉得难能可贵的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这孩子的眼底依然干净。
再一次看着他因细微声响惊悸侧目门口时,褚瑴温声道,“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本就惊惧不安的男孩子听到他的声音,消瘦的肩微微瑟缩,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医生说了孩子的情况并不算严重,来这一趟算是求个安心,别担心。”
不过他的安抚似乎并没有多少效果,看着那因他的话更加不安,垂着头十指绞缠得苍白,浑身都忍不住哆嗦起来的男孩子,褚瑴发现,从这个男孩子出现在他的身边开始,他几乎要把他前半生没有体会过的无奈都补上了。
“莫嫌,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