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诀回忆了下课程表,同样小声道:“物理课。”
陈谴最烦物理课,迄今为止听得最认真的估计是徐诀为他讲过的两道难题:“不上行不行?”
徐诀问:“你逃过课没有?”
陈谴摇摇头,发丝儿随动作蹭着徐诀的手臂,恍然间徐诀感觉眼前的陈谴脱离了平日勾撩人的模样,变得有些可爱。
他也猜得出陈谴没逃过课,校卡上的照片看起来那么温顺,虽然藏在那个无害的笑容后面的是一个会飙摩托的少年,但他就是觉得陈谴以前做不出逃课这种事儿。
徐诀说:“我带你逃。”
陈谴笑了一声:“你郑重得不像在说逃课,像在说私奔。”
徐诀的声音坚定得与晃动的蚊帐形成对比:“那就私奔。”
没几秒又打回原形:“操啊,这么说好像对不起心胸开阔的我爸和你妈。”
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寂静楼层里,陈谴环上徐诀的腰身,说:“那不私奔了,逃个课吧。”
看来坚硬得硌骨头的床板也不影响做美梦,陈谴梦到自己真的回到了十七岁的夏天,黑板上方的挂钟指针很正常地顺时针转动,教室后方的卫生角扫帚簸箕都排得很整齐,因为眼保健操时间会有学生会的人来检查。
讲台上站着让他一看就犯困的物理老师,现在想想他物理学不好大约是因为老师脑门儿那撮打旋的头发。
老师在讲那两道难题,他心道还没徐诀讲得好呢,手肘就被同桌碰了碰,有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喊:“陈谴。”
其实他很喜欢听徐诀叫他全名,二三声连读时有种婉转的温柔,那个谴字在微张的唇齿间勾一下,显得很深情。
同桌的声音和把他拖拽出梦境的声音虚幻重叠,最后变得声声明晰,徐诀在贯穿整座宿舍楼的起床铃尾音中把他摇醒,说:“陈谴,上课要迟到了。”
这一瞬的现实和没完全抽离的梦境格外有融合感,陈谴黏着嗓子问:“不是逃课吗?”
徐诀拨开蚊帐弯身拾起陈谴的一只高帮板鞋给他套上,抻了抻鞋舌系好鞋带:“我有东西落教室了,先赶在上课前把它取出来。”
他们随人流走出宿舍楼,大家都撑着张困倦的脸匆匆忙忙赶课,没人发现他们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他们在密谋着逃课。
五分钟后陈谴才知道徐诀落在教室的是一只篮球。
别人的体育课在蒸发着热气的操场上体测,他们所谓的物理课在空荡荡的球场上投篮,像陈谴为徐诀拍下的照片那样,徐诀扬臂跃起,来了个标准的后仰跳投,将球捡回来后问陈谴:“你要不要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