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裁判已经虎视眈眈地看了过来，钟屿顶着裁判有些不善的眼神, 笑意不变，手仍然伸在那。

    苏元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 忽然一愣, 久远的时光片段突然在记忆的深海中被他翻了出来。

    “山芋，就算在很久很久以后, 我们在赛场上也要互相加油！”小团子一只小胖手熟练地握着比他手大了许多的球拍, 另一只手扯着小少年钟屿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道。

    “无论我们是对手，还是队友？”小少年钟屿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团子, 有些冷淡又有些惊奇地问, 语气淡淡的, 全然不像长大后对苏元的温柔。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持续那么久呢，就像他那不靠谱的爹妈一样，这才几年，不就已经见不到人了吗？小少年冷淡深沉，而又无比清醒地想。

    “当然！”小团子“咚”的一下像小炮弹一样撞入了小少年的怀中，把小少年的思绪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在小少年有些惊愕的目光下，小团子有些得意地摇头晃脑开口道：“不要走神啦，对手还是队友有什么关系，还是我们不就好了吗？”

    小少年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半晌之后，他轻轻应了一声。

    “好。”他捏着小团子小小的手团成了拳头，和自己的手碰在了一块，“那这就是我的信号。”

    小少年已经可以窥得日后俊美的脸庞上绽放了一抹久违的笑意，轻轻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小团子看看两人碰在一块的拳头，又看看小少年脸上的笑容，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乐颠颠地开口：“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不要一只板着脸啦！！”

    小少年愣了愣，伸手抚上自己的唇角，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翘了起来。

    小团子纳闷地挠了挠头，围着小少年转了几圈，这个哥哥好像有点傻乎乎的，看来自己要多照顾照顾才行呀！小团子握拳，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那是苏元和钟屿两人刚认识没多久时发生的事情，具体的情形其实苏元已经不记得了，久远的记忆已经被苏元的脑子自动加工美化，变成了自己威武霸气地和钟屿立下了约定。

    不过有句话他还是有印象的。

    依然是我们，那真是太好了。

    苏元也伸手握成拳头，抵上了钟屿的手，和少时两个拳头抵在一起时大小明显不同的情形不一样，多年之后，两个拳头再次抵在一块，竟是看着差不多了，仔细一看，苏元的手稍小一圈，也细了点，但也有了近乎成年人的修长与力量感。

    骨节相碰，发出了轻轻的声音。

    “加油。”钟屿笑着，开口说道。

    苏元唇角扬了扬，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放心！”

    然后在裁判快要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黄牌前，苏元嘻嘻笑了一声，撤回了手，转身回了球台。

    裁判即将要摸出黄牌的手欲掏又止，看了眼苏元，最终还是表情纠结地放回了口袋里。

    亨利·维克惊叹于他的这次来自中国的对手状态竟然可以切换地如此自如，刚才比赛的时候像匹凌厉的狼，局间休息的时候又看起来是个乖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