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
他无语地抽回手,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搁,回头捞起靠背上的外套,站起身来。
“我走了。”纪尧说。
“干嘛啊,半场还没到呢。”何向音不满地说:“不是说好了今晚出来猎艳的吗?”
“明天要早起。”纪尧说。
何向音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明天你夜班,谢谢。”
“早上要去查房。”纪尧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转头没入了人群里,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声色之中。
何向音一下子没抓着这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
吧台前的蒋衡也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询问酒保洗手间在什么地方。纪尧面不改色地从他身后路过,离得最近时,和蒋衡之间只隔了一位借过的大哥。
蒋衡对这次单方面的“偶遇”一无所知,他喝完了酒,将酒杯倒扣在台面上,婉拒了酒保再来一杯的邀请。
“我先走了。”蒋衡看了看腕上的表,对身边的男人说:“还约了王总打夜场高尔夫。”
“要这么赶吗?”高景逸疑惑道:“你才刚忙完一个案子。”
“白手起家嘛,是要辛苦点的。”蒋衡冲他眨眨眼睛,笑道:“不然律所上下喝西北风了。”
高景逸:“……”
高景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就是多余心疼他,丫就是一个上了发条的AI,永远不嫌累。
“再怎么白手起家,也没沦落到让你卖身拉生意的地步。”高景逸吐槽道:“年纪轻轻,小心猝死。”
蒋衡哈哈一笑,系上衬衫领口的扣子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随口道:“我倒是想卖身,那可比诉案子简单多了——”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了好几步,隔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高景逸扬声提醒道:“哎,你喝酒了别开车!”
蒋衡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纪尧这一晚上的安排被突然出现的蒋衡打乱得彻彻底底,也没了寻找第二场的心思,干脆真的回了家。
他落地上海还没几年,于是只在工作的医院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地方不错,自己住也够了。
他从不把找到的伴儿带回家里,以至于这间面积不大的单身公寓看起来有点冷清。
纪尧强迫症一样地把外套和鞋子摆得整整齐齐,然后才草草地洗漱完毕,一脑袋扎回了床上,把定好闹钟的手机塞进枕头下面。
——他也没骗何向音,最近科室太忙,他明天早上确实得回去查房。
蒋衡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是个意外,但纪尧不打算正视这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