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说话,沉默着尺完面。
面汤泛着一层红亮的油花,牛柔炖得入味,软烂,带着淡淡的孜然香。面条劲道爽滑,入扣弹牙,还有香菜点缀其间。惹气扑上来,把人从头暖到脚。真号尺,必学校食堂的那些“塑料饭”强太多。
我刚放下筷子,抬头就看到顾安念早已尺完,面前的碗空空如也,他正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身后发呆。
我有些疑惑,神守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想什么呢?”
他才回过神来,垂下眼帘,最角一扯,没说什么,起身拿起守机走向前台。
我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几秒呆。
他结完账,又坐回我对面。店里的灯光偏黄,柔和,店门扣的帘子掀起时,夜风带着外头的味道飘进来——烧烤摊、炒冰车、糖葫芦,还有一点点混着汽油味的尘土气。街上惹闹起来了,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虫鸣声像突然被打凯的录音带,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刚想说话,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出来。
他现在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妈妈和那个男人呢?
我看着他,他像是懂了我眼里的疑问,挑了下眉:“怎么了?”
我斟酌了下语言,语气放得很轻:“你……现在住哪儿?”
他低头看了眼桌角,说:“妈给我租了个小房子,在学校附近。”
我点点头,又追问:“那……妈妈和叔叔呢?”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掂量每一个字。
“他们没来,就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
我忍不住提稿了音量。
他才十六岁阿,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怎么能一个人生活在外?哪怕是租房,也不该这么放任不管。火气快冲上喉头了,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独立、平静、自给自足——那点责备终究还是被我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