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两步就觉得心慌,下意识的就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他,尽管这是在大街上,尽管路两旁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他还是有点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心脏飞快跳了起来。
可疑的人。
周勋晃动了一下身子,手脚迅速凉了下来,紧跟着胳膊就开始发麻。
对面人行横道上走过来一个人,不,两个,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带着口罩,一抹银色的发色在初冬下午昏暗的光线里也依然扎眼。周勋脑海里蹦出来第一个念头是跑,可是小腿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跑不动,他木讷的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人,慢慢睁大了眼睛。
“好久不见。”那人冲他笑了笑。
棕色的头发服服帖帖的顺着脖子自然垂落。
咖啡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靠近玻璃门的这排最角落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不同着装的人。
桌子上面放着两杯咖啡和一杯柠檬水,银发男人喝了两口,酸的他呲了一下嘴巴。
周勋坐在那两人对面,身体始终有些僵硬,拿杯子的手微微发抖,索性也不想喝了。
“你去警察局了?”棕发男人笑了一下:“终于注意到了,非要我搞得这么明显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勋盯着咖啡杯问,眼睛始终没有去看眼前穿着讲究、言谈有礼的男人。
“我想在退休之前,讨回一点年轻时别人欠下的债。”棕发男人看了一眼窗外,深蓝色瞳眸在棕发刘海下若隐若现。
“你是要钱吗?”周勋加重了语气,抬起头有些不耐烦的瞪着他:“你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了。”
“有一点我十分不理解。”棕发男人微微皱起眉说:“当年周沅只不过是我手下一个拉货的,是我念在他替我跑了这么多趟危险线路才答应借给他钱,他要多少我给多少,一次又一次。”
棕发男人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我的同情,被你们当成理所应当,他拿着我的钱给自己买了房子,投资了你的事业,又拿来给他妻子治病。”
棕发男人语速加快了很多,但说的依然很平静,这句话音落下后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表情有点不愉快,银发男人从旁边拿过两包糖放进去搅拌两下,棕发男人的表情才缓和了些。
“他妻子像是一个无底洞,我不借他钱,被他说成了见死不救,还恐吓我要把我捅给警方。”棕发男人笑了笑:“危险线路敢跑的人不止他一个,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人挑衅,他以为他会拿这件事当筹码威胁我吗?”
周勋瞪着他,嘴角开始抽搐。
“为了给他一点教训。”棕发男人放下咖啡杯,用纸巾抹了下嘴说:“这件事可能他都没有告诉过你。”
“是什么?”周勋看着他。
“我帮他拔了他妻子的呼吸机。”棕发男人笑道:“有些人不在源头上尝点苦头,是会得寸进尺的。”
周勋的手猛地颤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