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廉扶着档把的手抬起来摆了摆:“不用了依组长,我认识路。”
依玫跟宋楚廉说了声谢谢,背落回靠背上,从包里把电脑摸出来打开。旁边的周谦行竟然也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头打开,依玫是在整理刚才做的会议笔记,把不会的东西标出来准备待会儿问沈灿灿。可周谦行在干什么呢?依玫这边不好瞄他的电脑屏幕,眼角余光只能看到周谦行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从前依玫刚刚认识周谦行的时候,他正准备硕士毕业,她时常偷偷溜到多大找他,十次有八次都是在咖啡厅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坐一张小桌,对这个电脑噼里啪啦敲论文。
后来依玫靠着厚脸皮,硬是跟周谦行混到熟识,生生挤进那方小桌边上。此后依玫去找周谦行,就是她占着大半桌面刷SAT,周谦行翘着二郎腿,把电脑放到膝头敲论文。
就跟现在这样。只是周谦行一心多用,但凡依玫不肯做题了,抬头看着他的脸发呆,他就抬手用食指指节在咖啡桌边轻轻一敲:“不想学就走吧。”
声音冷冰冰的,他也是那副什么都看不入眼的态度,偏得依玫脸皮厚又颜控,对着周谦行那张脸是一点点脾气都没有,抓着手里做的题就凑上去问他,不管多简单的题,都装得半分不懂的样子虚心求教。
周谦行仿佛把鄙夷二字写在眼睛里头,可却是口嫌体正直,每一题都给她讲了个透。
那时候的周谦行,刚刚跟依玫认识不久,虽是拒人千里,可比如今的周谦行要可爱得多,与要跟她分手的周谦行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可惜了,回头草也不是从前那株草了,依玫忍不住想。
依玫把视线挪回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认认真真把刚刚没听懂的专业名词标出来。依玫大学四年专业是工商管理,可却是实实在在连半桶水都没有听进去,期末靠重金买好学生的笔记,靠短期记忆力捞个及格。
即便是周谦行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依玫也确实是问不出口。从前追他的时候放得下面子,现在可不同,不愿意叫他看轻半分。别说是周谦行,即便是去问张秘书,也不免有些尴尬,张平肯定会跟老头子打小报告。依玫问了是问了,可张平肯定对着两头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老爷子那里估计就给她减分了。
思来想去,可靠的也就只有沈灿灿一个。依玫标着标着,一个文档就没有几个字是不加粗不标亮的。依玫自己看了都有些丧气,想摸出手机来翻微信,看能不能捞到几个学弟妹,重金找个人来给她重新补补课。
依玫那份文档还没标完,宋楚廉已经开车到了沈氏楼下,提醒依玫一声,她才如梦初醒,从电脑里头抬起头来。
依玫把电脑装进包里,没理周谦行,跟前面宋楚廉说了声谢谢,提着自己的东西推开车门下车,翻着微信给沈灿灿发语音消息,告诉她自己在楼下餐吧等她一起吃中午饭。
依玫走进沈氏楼下那家餐吧,直到餐吧玻璃门关上,周谦行才把追着女孩背影过去的视线收回来。一瞬,前头宋楚廉好奇挖八卦的眼神还没收回去,跟周谦行的目光在内视镜里头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