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玫气得脸都白了,扭脸坐下,一声不吭地往自己盘里夹沙拉。旁边女同事大着胆子问:“依组长,那是你朋友?仰慕者吧,看样子就是没追到手的可怜样。”
依玫冷冷瞧那女同事一眼。刚刚也就是这人,没个分寸地拉着周谦行问东问西,依玫忽然想,是不是自己太过随和,纵容得下属这样放肆。可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子听她这样开玩笑,也下意识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依玫垂眼笑起来:“不是朋友,就一个认识的人渣。行了,都是我的私事。咱们入乡随俗,这儿不是国内,在这儿还问别人的私事可不是好习惯,职场上更是这样。”
那女同事听了,表情凝住,也不敢再开口了。
平日里笑嘻嘻的人,一瞬间低气压起来,可比一直挂着张冰山脸的要吓人得多。依玫闷闷地不说话,这边坐的几个同事冷了一会儿,也到长桌那头玩去了。
周谦行倒没动,只坐在依玫身边慢条斯理地用晚餐,忽地拎着红酒给宋楚廉面前的空杯子灌了一半,后者自然识趣,带着酒杯酒瓶往远了滚。依玫是还一无所知,闷声刷着手机,单手发微信,另一只手戳着盘里的小番茄和鸡胸肉,就差把两者混在一起做馅儿了。
依玫觉得有些渴,放下手机想去摸刚刚还放在桌上的那瓶红酒,伸手却扑了个空,疑惑道:“酒呢?”
周谦行停下手里的刀叉,说:“你就吃这么点,还想灌酒?你是早算计好把行李箱放车上,准备今晚住医院?”
想灌酒也没有,依玫只喝了一口苏打水,说:“我又不开车,想什么时候喝都行。”
周谦行没反驳她:“那你去拿酒吧,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依玫不解:“明明是宋楚廉说他开……”
周谦行抬手用叉子尖引着依玫的目光看向宋楚廉,那人一手拎着酒瓶,正跟别人觥筹交错不亦乐乎,怎么可能还开车送她。
依玫心中唾骂宋楚廉不靠谱,心里越发闷得慌。
沈敬文说的那句他外头等她在依玫脑子里头响,刚才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女同事的话也在她耳朵旁边转,最叫人不能忽视的,还是那句“为情所伤,回来寻仇”,搭上周谦行那句似是而非的“是么?谁知道呢?”
刚才她往回走时,明明白白看见周谦行说这话时连眼睛都没抬起来,等他看见她,又有改口扯别的话题的意思,可见那两句说的才是真心话,还是不能叫她听见的真心话。
不论是沈灿灿还是裴芜,就连陆盛都告诫她,别在周谦行身上栽倒两回。别说是旁人,就是依玫自己,也往这边想过,猜测是十分有了九分真,可亲耳听见周谦行这样说倒底不一样。依玫心里反倒是有个声音挣扎着冒出来,拼了命想要为周谦行辩解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