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玫本来就烦,被陆盛一说,只瞪着眼睛瞧他:“行了,怎么越老话越多,我回来当然有我的道理。你想啊,程笙能说出陈安瑜的名字来,肯定就是咬死了我在陈安瑜那里查不出什么来。”
陆盛一嗤:“我都愿意舍身为你找程笙那小子了,你就不能安分点别到处乱蹦跶?”
依玫抱拳朝陆盛一拜:“你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可我不来一趟,我也不安心是不是?你就当我南墙不倒心不死吧。”
陆盛这下是真的无语,他也熟知依玫脾性,这下还能怎么样,只能认命由着她胡闹。
依玫静了一会儿,又问他:“陆盛,陈阿姨那儿,你后来还查出什么来?”
陆盛半晌沉默,说:“你不是怀疑周谦行是陈阿姨的儿子吗?不是,我后来顺着陈阿姨去祭扫的墓地,找到陈阿姨前夫的资料,周谦行出生之前,陈阿姨的前夫已经在疗养院住了好几年了,查了病历,失忆加上精神分裂。人在疗养院的时候,陈阿姨一次没来过,人去了之后,才年年来多伦多。”
最后这两句话说得奇怪,依玫忍不住问:“什么意思?圈子里有别的话?”
陆盛果真点点头:“老一辈说的,陈阿姨前夫也就普通人,她自己是财经记者出身,这才认识了邵叔叔,离了婚不出一个月就结了婚。邵家老一辈到死都没认她。再说了,陈阿姨的前夫也不姓周,真就一普通人,撑死了也就学历有些看头,跟周家真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依玫这倒没想到会是这样,沉默着想了半晌,说:“那程笙那小子怎么会把陈阿姨扯进来?就为了诈我?”
陆盛眉头动了动:“难说。周家嫡系家大业大,又是出自江浙的家族,跟个铁桶一样,外头要查里头的事情,可比从这多伦多街上随便拉个人,让他查你老依家的事情,要难得多。谁知道里头盘根错节的有什么秘辛?”
依玫努努嘴,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叹了口气,“行吧,大不了我去见程笙一面,他还能绑了我不成。从他嘴里挖不出有用的东西,我也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说着,依玫却是一脚往前踹,愤愤道:“不甘心啊,就算让我直接跟周谦行对质,也比去找程笙好,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指着我的鼻子骂过我。”
陆盛被她这样孩子气的给弄笑了,开着车来偏头看她一眼,问她:“那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依玫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其实是周谦行家的那堵墙。
依玫半晌没说话,手肘撑着车门,托着自己的半边脸颊,眼睛看着外头街景。
多伦多仍旧在大雪覆盖之中,不过几天未见,明明是新年伊始,街上却蓦地叫依玫感到冷清。人人缩着脖子在街上行走,风卷残枝枯叶,连雪都有些脏。
依玫合上眼,只觉得眼前那堵墙又浮现出来,上头的红丝线,照片旁边的马克笔痕迹,还有那堵墙正对着的,她的画像,绿旗袍,抱琵琶。
陆盛开车刚刚转过一个街角,依玫猛地睁开眼,给陆盛报了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