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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九面上笃定,并不回答他,接着自己的话继续道:“她生下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能有好的生活,可惜的是,你父亲不认你们。在生下你之后,你母亲继续接客,为了让你安静,她甚至给你喂安眠药让你睡觉,而等到你懂事时,为了不妨碍她,你母亲就让你坐在客厅里画画。”

    陈永年的表情从惊恐变为痛苦,“是,她从来不会管我,每天只知道带着各种男人回来。那些年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画了一遍又一遍,而我第一次画的活物就是蝴蝶,它贴在了窗户上,那么美丽,那么自由,只要挥动翅膀就能飞走,但是我却不能,我只能住在这个阴暗的房间,痛苦地生活着。”

    陈永年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往日的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些画面永远印刻在脑子里,挥不去抹不掉,却在一次一次的痛苦失败中越积越多,他从小向往的永远也触及不到,却被生活践踏地越来越低贱,“都是因为她!”因为母亲,他才会变成这样!

    木九的眼神闪了闪,突然道:“所以你恨你的母亲,恨到杀了她。”

    “没有,我没有,她,她是死于心脏病!心脏病!”他喊叫着往后退,即使后面就是墙壁,他也希望能木九远一些,他想躲避木九的眼神,如同逃避那个事实。

    他眼中闪过的惊慌没有逃过木九的眼睛,她往前走了两步,更加压制住他,漆黑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他心中的一切,“她有药,但你却把她的药给换了,你可以求救,但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停止呼吸,难道不是杀了她吗?”

    他急促地呼吸着,强硬地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是我帮她解脱了,她当时那么痛苦,我必须帮她解脱!”

    木九继续道:“就像那两个女人和她们孩子一样。”

    他喘着气,眼神中满是怨恨,他疯狂地怒吼:“因为她们不配当母亲,孩子生下来却要承受她们的痛苦,像我一样的痛苦!”

    木九看着他手腕上一道道交错的刀疤,淡淡道:“所以你解脱了她们,那你自己呢?解脱不了吧,你试了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

    陈永年面色发白痛苦地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木九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你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看看周围的警察,他们抓住你只是时间的问题,即使你现在动手你也完成不了,你的手很快就会握不住那把刀,没有了筹码你只会被抓,想想你被抓住之后的下场,被关在混乱的监狱,等待着死亡,那些人用枪对准你,那时候你的生命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在离他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再次停下。

    “从出生到最后,你的命从来都不由你控制,可现在刀就在手里,现在你的命还在你手里。”木九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握拳仿佛握着什么,她把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胸口,毫无起伏的语调却如同最诱人的蛊惑:“为你自己解脱吧。”

    陈永年的眼睛紧盯着木九的动作,从近处木九黑漆的眼睛肿甚至能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他低头看着那把抵着孕妇脖子的刀,怔了几秒的时候,木九的话就像那只蝴蝶,而那只蝴蝶现在就在他面前,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慢慢松开右手,早已虚脱的孕妇瘫软在地,但他的眼睛依旧看着木九的眼睛,他笑着向自己刺去,终于,一切都能解脱了。

    一直向这里靠近的秦渊见状飞奔过去一把将陈永年压倒在地,将他握刀的手反手制止住,陈永年拼命地挣扎着,瘦弱的身体此时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气,他吼叫着想要挣脱,却被秦渊死死扣住,秦渊见他情绪实在激动,毫不留情地一记手刀将他劈晕,稍后赶来的警员给陈永年带上手铐,秦渊蹲在地上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那个目睹了全过程,甚至主导了全过程的女孩,却静静地漠视一切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残忍的制裁者。

    秦渊紧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木九,两个人就这样一蹲一站,相互对视着。

    “头,木九妹子,没事吧你们。”走过来的赵强疑惑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人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