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轻飘飘地落在桌子上,裴郁放下合同,这次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想好了吗?”
就像三年前姜可望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她也同样不知道。
她却还是点头:“想好了。”
裴郁也点点头,像对待一个前来辞职的普通员工,极尽了耐心和善意,他指指她身边的椅子:“坐。”
她坐下,听到他问:“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姜可望不是没有预想过现在的场景,她以为,以裴郁的性格,多半会在她确认过“想好了”之后,不假思索地回一句:“好。”
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点失落。
但现在,他在问她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失落了。
“我不……”姜可望没有想过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她下意识要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了”,刚说出两个字才发现自己好笑。
他们之间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要是真的这样说出来,就成了不打自招。
姜可望声音小了下去:“我只是不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了。”
“这样的生活。”裴郁低低地重复。
“我想为以后做好打算,”向金主提分手的话,还可以怎么说呢,无非如此,“我以后,想靠自己。”
接下来,再感谢他这三年来的照顾,这样才算是完整的流程。
姜可望张张嘴,却说不出口。
书房里陷入沉寂。
裴郁只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思考,就表示了理解:“好的,我明白了。”
像听到了特赦,她抬起了头,正触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和挂在唇边的,淡淡的笑容。
“可望,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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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望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跟裴郁在一起之前,她一个人住在大学旁边的职工公寓里,那是她那暴发户爸爸的房子,闲置后放了两年租,现在又空了下来。
她打扫了一天的旧居,在不大的客厅里,接待了裴郁的助理和律师。
“姜小姐,其实您不用住在这儿。”王特助环顾了环境,屋内整洁干净,但终究是有了些年月,掩盖不住几处斑驳的墙皮,“裴先生说,那套别墅送给您了。”
身边的何律师也点头附和,推来一封合同:“姜小姐您是北京户口,名下没房产,是可以接受过户的。您只要在这里签个字,剩下的流程我们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