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姜可望说,想了想,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我可以睡会儿吗?”
他听了并不吃惊,很有风度地点一点头:“好。”
她便背对了他,斜倚在座椅上,阖上了眼。她不困,只是狭小的空间里,和他并排坐着,她无形之中有种压力,猜不透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一路装睡到剧院门前,车停下后,惯性带着人朝前一倾。
姜可望半睁开眼睛,透过车窗外,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走上台阶,她便坐起来。
“醒了?”裴郁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这个动作他做得自然无比,没等她拒绝,他就顺好了那团毛糙起来的头发,收回了手。
姜可望身体僵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屏着呼吸,推门下车。
他们的门票是VIP看台,由特别通道进入,四个人在独立的包间里坐着听,保证私密性的同时,视野也格外好。就坐后,音乐会正式开场,整个剧院熄了灯,陷入了黑暗。
随着“咔嚓”一声,一束灯光亮起,投射到舞台的一侧,照亮了抱着大提琴的女孩。
与此同时,大提琴深沉而凄恻的声音从琴弓下流淌出来,瞬间铺满了整个黑夜。
姜可望出神地看着那个大提琴手的脸,她穿着剪裁简洁的黑裙,身影纤瘦,光束里的小小微尘从她的头顶往下缓缓倾泻。这个画面中的她,跟姜可望前两次见到的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衣着和化了妆的关系,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不像个稚嫩的孩子,更像是个少女。
静谧的大提琴独奏持续了很久,整个剧院静悄悄的,随着一个悠长的休止符收尾,舞台的顶灯忽然一并照亮,整个乐团阵容都出现在视野中,指挥的手势一挥,各个乐器部一起奏起了激扬的和声。
一曲终了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全场掌声雷动,姜可望呼出一口气,转头才发现,周太太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了,周思凡体贴地掏出手绢,为她擦拭眼泪。
“渺渺的大提琴拉得越来越好了。”周导发自内心地道,他太太也在一旁点头。
裴郁态度谦恭:“您过奖了。”
周太太的情绪实在收不住,等到了中场休息,便让周思凡陪着她去了洗手间。
包间里只剩下裴郁和姜可望,她还沉浸在刚才的交响乐带来的震撼中,平复着呼吸,听到他说:“她叫钟渺渺。”
姜可望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姐姐前几年车祸去世,这几年,是我在照顾她。”
这就是他时不时要来香港的原因?姜可望一时之间,心情有点复杂。
她不确定他说的话能不能信,他真的有一个去世的姐姐?这孩子到底是姓钟,还是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