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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森趁乱跑路。跨上小绵羊,还不小心撞到路边的绿植,跌跌撞撞溜之大吉。

    看着林之森撞树的背影,陈邈生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只得回头,却看到孟知穗根本没理睬。

    她拢着他的外套,还在聚精会神打量他的衬衣。

    没来由的,陈邈忍不住问:“这也是故意的吗?”

    没花几秒钟,孟知穗已经读懂他的意思。久别重逢后见过的寥寥几面里,她几乎每次都算计了他。而他也隐隐有察觉。

    但她并不感到羞耻,也不慌张,反而转瞬即逝地嗤笑一声。

    不屑的,嘲弄的,又带着一点温柔的。她从前时常这样笑。

    笑像数载光阴在她脸上飞快闪过。

    陈邈忽然顿了一下。

    “我可能真的认识你吧?”他说。

    孟知穗受他突如其来改变的态度感染,一下迟疑起来:“是吧。”

    陈邈试图从那张脸里寻找些什么。然而孟知穗已经变回往日孟老师的模样,她问:“去我那里冲个澡、换身衣服吧。”反正就在家门口。

    可乐黏糊糊的。

    经过门卫室时,陈邈刻意观察一圈,却没找到之前给他指过路的制服大爷。

    走到楼梯间,孟知穗说:“房东不喜欢外人来,所以遇到的话,可能需要解释一下。”

    “你们学校没有房子吗?”他问。

    “那里,”她把门拧开,“我爸妈现在在住。”

    已经是第二次来孟知穗家。

    上次没能跨过的门槛就在眼前,玄关处所暴露的房屋一角与住户给人的印象一致。平淡无奇,平淡无奇。陈邈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孟知穗这种最最最不值得提起,却让人不由自主靠近。

    荷尔蒙是什么气味?

    每时每分都不同。但这一刻,是碳酸饮料的味道。

    孟知穗把脸藏在鞋柜打开的柜门后。她伸手,用力地按住两颊,以此来抑制住自己牙关的颤栗。几秒后,她取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清洗一次、却始终没有人穿的那双拖鞋,弯腰,搁在地板上。

    欢迎回来。

    “请进。”

    孟知穗说。

    假如是过去的陈邈,时隔这么久回来,他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很多个日日夜夜里,孟知穗凭借这样的妄想过活。

    而现在,陈邈就在这里。

    她从衣柜里翻出几件以前买的衣服,拿给陈邈时轻易地故作镇定:“应该合你的尺寸。浴室在里面,用法墙上有便利贴……”

    刚住进孟知穗家时,陈邈连老式热水器都不知道怎么用。那时候她还以为是他脑子撞坏的副作用,如今想来,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不懂这些平民家电实在再正常不过。

    所以她为他写满了便签,怎样从太阳能调换到热水器,怎样打开阀门,哪边热哪边冷。如今纸页发黄,却仍旧保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