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望着我,不说话。
离开办公室之前,我问医生:化疗究竟有没有效,能不能实话告诉我。
医生眉头微蹙:消灭可能残留的癌细胞,防止转移。其他的效果有限。
晚上,我抱膝坐在电梯间的休息椅上发呆,隔着玻璃看外面的星空。
感到身旁有动静,我转过头,顾医生在我身旁站定,两只手插在口袋里。
我礼貌地笑笑,扭回头继续看天空。
不要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哪有?
你半夜三更的坐在这。
我看了眼手表:北京时间晚9点15分。
他笑:回宾馆睡觉去吧。
不要,我不在林老师睡不着。虽然我知道我在他也睡不着。
不过,还是起身和医生一起往回走。
林之校。
我回头,已经进了办公室的人又走了出来,递过来一条巧克力。
谢谢。在这个时候,没有长篇大论的安慰或者危言耸听,只是浅浅地微笑。
早上查房,林老师看到顾医生,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回家。
你两天没有进食,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我要回家。
要等你的血检报告。
我要回家。就这四个字。
顾医生抬起头:自己能下床么?能走路么?
能。
走给我看看。
萧瑟了。
如果你指标不合格,又继续吃不下去的话,我只能建议给你挂脂肪乳补充营养了。
我不挂
顾医生完全无视,向我们点头告辞。
林老师委屈地皱着脸,在我们面前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遇到了完全不买他帐的医生。
连着三天的脂肪乳挂下来,化疗反应渐停,林老师的精神略微恢复。
我端着水杯去电梯间,隔着玻璃向外望去。下午四点多下了一场雨,湿气还未退去。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任何城市,从低处看,都是平凡的,从高处看,都是美好的。即使再简单的路灯,在湿润的空气里氤氲成一片,都能透出一种安静来。我正嗅着被雨水洗刷得清新了许多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