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入凡没想到章胜义会关心这个问题,而且看样子他有话要说,她忖了下,在沙发上坐下,同时回道:“挺好的。”
“公司有食堂?”
“没有。”章入凡说:“但是有合作的餐厅。”
章胜义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又看向章入凡,问:“上下班搭地铁?”
章入凡点头。
“这段时间你把车练回来,家里的车我暂时用不上,你开走吧。”章胜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章入凡。
“不用。”章入凡扫了眼车钥匙,没接,她抿了下唇说:“京华区早晚高峰期会堵车。”
章胜义闻言仍是说:“你工作总有用得上车的时候,上下班不开,见客户也要用车。”
“车停在家里也是落灰,开去你那儿放着吧。”章胜义说完把钥匙往桌上一放,是不容再拒绝的姿态。
章入凡沉默。
章胜义看着她,缄默半晌起身,离开客厅前说了句:“这几天要降温,别忘了买几件羽绒服,上京可不是清城。”
章入凡过了会儿才拿起车钥匙放在手心里端看,尔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初三毕业,章胜义再婚,李惠淑成为她的继母,高中三年是他们这个新组合而成的家庭磨合适应的过程。
李惠淑不是童话里的后母,她待她并不苛刻,也从来没有人前背后各一套,但章入凡早已习惯了单亲家庭,二八年纪突然多了个“母亲”,还是很难适应,更勿论后来还多了个章梓橦,所以大学她选择了离开上京。
去清城的这几年章入凡很少联系章胜义,当然他也很少找她,她的室友们隔三差五就会给家里打电话,和父母说说学校里的新鲜事,但她从来没有。她和章胜义之间的沟通很公式,每个月月初他给她打一笔生活费,她收下后道一声谢,月中他询问她生活费够不够用,她一般都回够用。
章胜义从小教导她要节俭,但在物质上他从来没有短过她什么,大学的生活费他月月给得准时,就是毕业后,他每个月都还会固定地给她打一笔生活费,即使她明确表示过自己不需要。
章入凡还记得小姨曾经说过章胜义没有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但她的想法恰恰相反,她觉得他太执着于做一个父亲了。
母亲意外去世,他为了她放弃了戎装梦从部队退伍,转业到了单位,从连长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科员,过上了他不喜欢的生活。
章入凡曾见过他在深夜独自痛饮,但他在她面前却从未露出过颓相,亦未曾抱怨过分毫,他对她严苛,对自己更是如此,他不允许自己对生活服软。
他将一个父亲的职责发挥到最大,教育她、引导她、锻造她,竭力避免她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