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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胖男人,打着哈欠眼都没抬就丢给她一把油腻腻的钥匙,继续看着电视里的激烈球赛。

    江茶拿了钥匙刚要上楼又折回来,她在冷风里走了太久,血液都快凝固了,急需解冻。

    但青年旅社只有集体浴室。

    “老板,请问还有热水吗?”年轻女孩的声音略微有点抖。

    老板抬头,不耐烦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清江茶小脸的那一刻活生生憋了回去,仅剩的一点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

    “哪能没有热水呢,咱都是24小时供应,服务老好的,”他搓着手笑了下,热情指明方向,“呐,往左拐最后一间就是澡堂,你去了就能看见。”

    江茶:“好,谢谢。”

    老板在这深夜里忽然变得健谈,眯眼貌似亲切地问:“你一个人来的啊?”

    江茶捏着钥匙锯齿狐疑点头。

    老板“啧”了一声,感叹起来:“小姑娘长得漂亮不说还这么独立啊,真是不容易啊。”

    江茶皱眉,不明白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只好礼貌笑了下,转身就往浴室走。

    身后电视机里的球赛进了精彩一球,却没听见观众欢呼。

    ***

    浴室没人,生锈的花洒往下漏水,地上潮湿又阴冷,寒风打个旋儿穿过,温度低得像是来到了冰窖。

    江茶没敢耽误,迅速脱了衣服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缘故,水压不稳,半绣的花洒出水困难,像个尿频尿急尿不尽的晚期患者,水流一会大一会小,一会冷一会热,淅淅沥沥,一个澡洗得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说好的24小时有热水,服务老好的呢?

    这老板说话像放屁一样。

    江茶估摸着继续洗下去得感冒了,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回了房间。

    旅社房间很小,一间屋子里只有一张硬板床,连床头柜都没有,靠近隔壁房间的横梁被打断一截,塞进台空调,实现了一机两间房共享的省钱大计。

    江茶这屋没有遥控器,估计是被隔壁拿走了,不知道是温度开的太低还是空调老化,吹出来的热风不比外面暖和多少,还时不时要输送些冷风出来。

    江茶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脚都不敢伸直,捂不热。

    手机“叮”了声,是高婷那边发了日程安排,明天剧组要开始集中围读剧本。

    那么快就又要去见迟燃的臭脸了。

    江茶想起那头金发,后脑勺就一抽一抽的疼,怎么也睡不着了。

    坚硬的木板床咯得人腰疼,她关了灯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虚空中的黑暗,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虽然江茶对迟燃这少爷的威名早已耳闻,但今天却是她第一次见到真人。

    她拧着眉毛,又仔细过了遍自己小得可怜的人际圈,没有遗漏,她从前的的确确是没有见过这号人物的。

    那迟燃认识自己,就多半是因为《江湖》……

    一阵福至心灵,江茶一拍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