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嘶哑着,“你喜欢我吗?”
林宗易眼神没闪躲,他很直白磊落,“喜欢。”
“到什么程度。”
他这次沉思了一会儿,“我不能保证它的程度,我只能保证会尽我所能深化它。”
林宗易这样的男人,刀口舔血,商场谋划,爱与恨皆是负担和软肋,喜欢已万分不易。
我攥紧拳,“宗易,可是我无法保证我配得上。”
他扣住我脸的手缓缓滑动,蒙在我眼皮,“我可从未在女人身上失手过,韩卿,兴许最后不能自拔的人是你。”
我攥着的拳忽然松开,仿佛沉重的石头落了地,林宗易最厉害之处,总能令人舒服没有压力,他会悄无声息化解我的矛盾与挣扎,“那我被你抛弃不是很惨。”
他若有所思,“是挺惨的。”
随即轻笑,“怎么,几十个男人是林太太手下败将,轮到自己男人没自信了吗。”
我小声问,“可生下来,离婚时我舍不得孩子,你也舍不得,打官司你不嫌麻烦吗。”
林宗易手移开,他皱眉,“你还没停止离婚的念头。”
“难道一直不离婚。”我错愕不已,“就永久过下去吗?”
林宗易今夜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郑重深刻,是那种直逼人心的深刻,“有一部分男人的婚姻牵涉很多共同利益,离婚了利益也随之崩盘。我属于另外一部分,有足够资本把离婚当成一种游戏,结一百次婚对我也构不成威胁,可我始终未婚。
我想要你明白,我选择婚姻不是为了游戏,尽管开端不那么美好,但我会认真做一个很好的丈夫,成为你的避风港。”
他笑了一声,“这是我生平说最多话的一晚。”
他大约很热,脱掉外面的西装卷在臂弯内,然后冷静望着我,“林太太愿意给我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机会吗。”
我手心全是汗,死死地拽着被子,指甲盖几乎嵌入皮肉,却感知不到疼。
我分不清是紧张还是为他的坦诚以及这一丝情意而动摇,尤其在我被冯斯乾的残忍打入绝望深渊的此刻,林宗易像一束温暖而慈悲的光,刺破我心底无边无际的黑暗,充满安抚的力量,掀起惊涛骇浪般的震荡。
我清楚他不是一个过多表露情绪的男人,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真挚而致命。
我见过世人最肮脏龌龊的欲望,以致于我太渴望一个男人给予我哪怕一分真情,禁得起探究的赤裸洁白的真情。
这个男人欺骗我许多,甚至连我们的婚姻都是他谋算的结果,可就算他狠毒过也利用过,好歹有片刻温情是真实的,而冯斯乾那些夜晚的温柔与暴戾,却从头至尾戴着一张虚情假意的面具,藏匿了他真正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