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都爱找小的,这不是定理么。”
孙哲穆嘟嘟嚷嚷出这么一句,令在座的都吃了口瘪。张太太当场就冷了脸。
“怎么说话呢你!没大没小的!”孙缪光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孙哲穆的头。
“唉疼!爸!错了错了。”孙哲穆起身去躲。
孙缪光见张太太不高兴,又对孙哲穆冲道:“饭桌上说胡话,扫了客人的兴!还不快给主人道歉!”
“张太太莫怪,晚辈才疏学浅,说不出几句正道话,张太太莫怪!”
孙哲穆跟他老子毫无二致。张太太也并非是真的不高兴,只是故意摆谱,让那混小子知道,她虽不比他大几岁,可事实就是连他的老子都得看几分她张太太的脸色。
“吃饭便吃饭,说这些有的没的算什么。禄和可不是什么三流茶馆,供街溜子说话的地儿。”冯义围说道。
白小姐怕冯义围跟孙老爷子惹纷争,忙和言说:“欸是了是了,怪就怪这一桌子的菜做的太好吃了,人一吃到好吃的就免不了高兴,一高兴啊,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叙。孙少爷久居国外,话说的便幽默些。”
张太太冷笑了声,接着仰起头:
“孙少爷坐下吧,哪有主人坐着客人站着的道理。”
孙哲穆乖乖坐下来,这顿饭也开始继续吃下去。
大堂内亮闪着金黄的光,每个人的脸在光影交错的斑驳线下都显得神采奕奕。台前乐队奏起时新曲子,大胡子洋人在台上高歌,给底下一桌一桌碰杯叙谈的黑头发们作背景音。
张太太点烟之余又瞧了眼空着的那个位置:
“陆老爷真是忙,忙天忙地的连我摆的宴都耽搁掉了。”紧接叼起烟根,头尖似火种般开出花来,深深吐出,白烟弥弥飘升,聚形如山绵。
孙缪光说:“害,陆家人那么多,他却事事都要自个儿管着,一向这样,几十年了,这会儿你要让他别忙了,坐下来歇歇,他反倒当你要夺他家产!”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白小姐捂着嘴笑,怕失了身份,冯义围是轻蔑,孙哲穆是赔笑。
张太太是真的觉得好玩,被逗笑了:
“呵呵,下次你可得当着他的面,把刚才那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张太太指着孙缪光笑道。
“人是多,就是没几个能帮忙的。”冯义围插了一嘴,接着向烟灰缸里掸了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