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吐了,吐了一地。那种感觉,她自己知道,不是受惊过度,更不是悲伤,可能说恐惧要更接近一点。她害怕了,于是反思,她们一个个都死于她的不作为,于是她更害怕了。
☆、春雨
阴了几日便下起小雨,春雨丝丝碎碎的,密的很,简直不像是会沾湿衣裳的水,像一束束淡淡的固态烟。春雨总伴着春雷,雷声嘹亮,清脆不闷重,仿佛一切的霍乱和硝烟都与它无关,它只顾热烈的轰隆,愚昧又自大地高奏人间赞歌。
张公馆在春雨中洗礼着,显得无比磅礴。
一辆黑色洋车早午就停在了大门前,此时已近傍晚,雨稀稀疏疏停下来。
张太太卧床不起,窗帘也整日闭着,屋子里昏昏暗,陆庆归就坐在她床前,容色模糊。
她睡醒了,睁开眼便看见了这个男人,她皱着眉头,慵懒、不自在地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香港了么?”
陆庆归立即精神起来,“醒啦!小梅传消息给我,我先回来啦!”
“她多嘴。”
“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哩?”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她斜过眼,“我没事。”
核桃做的嘴,陆庆归知道她贯爱逞强,也不说什么,由着她使性子。他伸出手去趟了趟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他说:“没事,确实没什么事。吓到了嘛,没想到你的胆子还挺小。”
她看了看他,这小子跟她讲话是越发的没规矩,连从前的半分敬畏都比不上,就是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她却不生气。
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陆庆归笑笑,一副得意的样子。
她猜到是小梅告诉了他,只是小梅的做法让她惊讶,也让她困惑,毕竟那日陆庆归对她无礼时是被她撞见了的。这段关系,就像陆庆归说的那样,他不稀罕当小三,那这无疑就不是一段情人关系。张太太三十岁的女人,她时常痛恨自己是否又在想入非非,可这样一张美丽的脸,总会逼得别人想入非非。
白曼冰死了后,她夜夜做噩梦,她害怕她的预判。
她说:“谢谢你,你待我真诚,我也定不会骗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
陆庆归听懵了,他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
“我想要什么?”
她实话实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钱或地位?还是你的那位心上人,也许都是,我能帮到的都会帮。”
陆庆归还是疑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