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收拾东西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眶明显红了,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收拾手里的东西,“这么快?也不快了,算起来,下个月过去等到了那边,家里就要过新年了。”
“妈。”
“没事儿,我给你把要带的东西收拾收拾,你先去睡觉吧。”于慧强忍着眼泪,闷声说道。
沐蕴叹了一口气,闷闷的跟着坐在原地,“行,那我陪您坐会儿。”
于慧看了一眼沐蕴,眼里的眼泪更是忍不住了,她索性也不收拾了,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母女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沐蕴靠在于慧的怀里,闻着好闻的皂角香气,眼角也不可控制的流出了眼泪。
这一晚,于慧拉着沐蕴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喃喃的细语着从前的事情,沐蕴静静地听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寂静的沐家大宅院里重新泛起了生机,坐在堂屋里的两个身影又像是平常一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沐蕴要出国的消息沐春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个时候是他的研究最繁忙的时候,于慧不敢打扰他,掐准了时间在沐蕴快要走的前一个星期给他写了一封信寄过去。
他高兴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他总是辗转反侧,只得坐起来默默地燃起了一根烟,在那片荒芜的实验田里一坐就是一晚上,白天的工作扔还是要继续,内心的激动却一天比一天浓烈,在沐蕴要做轮船离开首都的前一天他才急急忙忙的从实验田赶了回来。
他赶到渡口的时候沐蕴和江丛已经裹挟在汹涌的人潮中挤到了船舱里,他同妻子站在下面,高高的挥舞着手臂,同被挤进船舱里的沐蕴道别,妻子在他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他也不禁眼眶酸涩了起来,今日一别再见恐怕得是好几年后了。
轰隆隆的汽笛声响起,巨大的轮船很快就开动了起来,来送行的亲人们个个脸上都愁容不展,于慧哭的险些都要晕过去,儿行千里母担忧,沐蕴远渡重洋,归期未知,于慧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总归是担心的。
夫妻二人在渡口站了很久很久,望着拿走轮船渐行渐远,直到连轮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于慧的视线还是呆呆的望着远方,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于慧倚在沐春和的怀里,猛地一激灵,眼神呆滞喃喃的说道,“春和,蕴儿从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她到了那边会不会不习惯,她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她会不会因为没钱挨打……”
“不会的,不会的,还有江丛呢,沐蕴会没事的。”沐春和死死的扣住于慧的身子,温言软语的宽慰她。
即便是如此,于慧还是死死的望着远方的那个看不见的影子腿像是定在了原地一般,一步也舍不得动弹,夫妻二人相互依偎着在渡口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个晚上,一年多以来夫妻二人也难得的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
天一亮沐春和又将返回基地,继续去到他的战场,而于慧也只能藏起伤口,重新担当起这个家庭的重担,这样安静又难得时光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
沐蕴和江丛在海上漂泊了将近一个月,晕船让他们俩人吐了一次又一次,胆汁都要吐出来一般,加上轮船上没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两个人的小腿肿的跟碗一样大,牙齿也出现出血的情况,将近一个月的海上漂泊,让两个人瘦的都不成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