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要冲洗吗?
肖砚点头,眼睛里露出浅浅的笑意,别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助理结结巴巴的辩解:我,我没有紧张。
显微夹和剪刀。
外膜被干净利落的剥了下来。
靠拢裂口的边缘。
助理的手都有些抖,悬在空中几秒钟都没停止,然后身侧的位置就被那个男生挤了去。
我来,你去处理下那位朋友的伤口。
8-0线。
时间从来没有过得像现在这样慢,肖砚手中的缝合针每一次进出,好像是另一种独特的计时方式。
所有人都看的心悬一线,但是她却越缝越轻松,越洒脱,有种大开大合的潇洒。
她最后一下弧形拔针结束,先呼了一口气,然后手下松开了远心端的血管夹,再松开近心端的血管夹,以恢复血流。
显微镜下血管充盈良好,连轻微的漏血的都没有,那个男生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由的赞叹道,很漂亮,很完美。
确实漂亮,显微镜下针距和血管边距,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张力平均,堪称完美。
她却没有什么表情,语气甚至还有些沉重,下面就听天由命吧。
他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手术是成功的,如果这个人要是因为血栓或者感染不幸狗带了,我们会有什么结局?
不知道。
我应该可以混个烈士当当吧。
肖砚横眉,啐了一口,年纪轻轻瞎说什么,不吉利。
他帮着关腹,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半年,你呢?
三个月,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按计划是一年,你呢?
看领导心情吧,啥时候心情好了,就把我召回去了。
犯了错?
他轻咳一声,终于找到个专业人士评评理了:患者便血来院,开腹手术发现门静脉积气,弥散性、不可逆肠梗阻,9小时后死于多器官衰竭,然后家属说要我们给死者偿命,把配药室的门反锁,他们拿钢管打护士,把主治医师按在地上跪着扇巴掌。
肖砚脸色一变,疯子吧?PVG是50%以上死亡率的病。
我没等保安警察过来,拎着甩棍,把门踹开,然后我就被发配到这里来了。他耸耸肩,还带着点委屈的撒娇感觉,然后恢复如常,不过我不后悔,打了就是打了,要是那时候我没站出来,只能让这些暴徒变本加厉的伤害我们科室的医护人员,我们有个准备一个星期后结婚的小护士,当场被打成脊髓震荡,差点就全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