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转过脸,看见一身运动服的肖砚,头发高高的扎成马尾,隐隐的透着当年在喀布尔清丽的模样,她手上提着塑料袋,应该是买了早餐回来。
随便走走。
她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然后一脚踏进去。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道,我来借一本书,平山惠造的《神经症候学》,医院资料库要影印,能不能麻烦你拿给我?
她疑惑的看着他。
抱歉,我刚才才想起来,事太多了,总是忘记。
白术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竹椅子上等她,蝉仍然在高叫,清晨一过炽热的阳光就冲杀而至,在惊骇的热浪里,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没有梦没有声响,毫无负担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石桌上摆着那本《神经症候学》。
他先把这本书送到医院的资料室。
管理员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白老师,早啊。
现在要喊白主任了。办公室主任捧着一杯茶笑呵呵的看着他,恭喜啊白主任。
离开资料室,走在回三号楼的路上,认识他的医生护士纷纷和他打招呼。
白主任,早上好。
白白老师,恭喜啊。
白术同志,戒骄戒躁,继续加油。
他客套的应付着,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思维还停滞在将信将疑的迷惘里:睡前是主治医师,在花园中睡了一觉,便看荣华眨眼般疾,更疾如南柯一梦的升为了副主任医师。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视线在屏幕上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说道,我有点看不懂了。
徐一然接话,我看的很懂,哈哈。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各自怀心事的别过脸去。
徐一然说,你也别老是耿耿于怀了,老江对你还是不错的,明降暗升。
他冷哼一声。
再说了,你学历临床科研都没问题,谁规定不能卡着年限上,整形外的白智潾和眼科的李沅路都是卡着年限上,再远一点的,老江他们哪个不是博士主治副主任无缝衔接?那些眼红的酸鸡有本事也来我们科室开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