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蓝牙连了自己的手机,在放歌,一首法文歌,慵懒女声萦绕在耳边。
姜南星打了个哈欠,在娓娓歌声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中间的服务站。
许是怕她冷到,车子并没有熄火,空调正呼啦啦吹着热风。
她身上盖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明显是幸川早上穿的那一件。
她转头,看到男人只穿了件毛衣,正倚在车边抽烟。
冬日的天色好像总是青白寡淡的,泛着一股末日般的冷寂,他单手叉着腰,懒散站在两个车位的缝隙间,磅礴的烟雾将他的面容也熏染得有点儿模糊,整个人又透出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寂寥感。
姜南星将车窗开出一条缝,从那道缝隙里去看他。
约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幸川走过来,弯腰,问她:“醒了?”
说话间浓郁的烟草味混在冬日的冷气里,充盈在她的鼻息间。
由于许久没说话,姜南星嗓子有点儿哑,她有些迟钝地单音节吐字:“饿。”
音调软绵,像个撒娇的小朋友。
于是幸川眼睛里成功蓄起一点笑意,他拉开后座车门,冷风从后背灌进来。
烟被他捻灭了,他重新坐进车子里来,变魔法似地又丢给姜南星一个小盒子。
姜南星愣愣地打开,甜得有些腻人的香气沿着盒子飘散开来,是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前些天出的新品。
她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幸川,后者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回什么人的消息。
两人之前针锋相对惯了,姜南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只好别别扭扭地说:“想不到你还挺贴心嘛。”
男人侧睨她一眼,像是笑了声,没接话。
车子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进入虞城的地界。
幸川家在虞城的东南角,是栋两层的小楼,外面自带了一个小院子。
这房子原本是幸川的爷爷年轻的时候由学校里分下来的,原本很久都没人住了。
后来幸川爸爸过世后,家里入不敷出,徐梦慈只好重新出去找工作,阴差阳错的,也成了虞城大学的老师,教戏曲理论。
于是,为了方便,她就直接带着幸川搬到这边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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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车子停在了院门口,徐梦慈大约是听到了动静,人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
远远看过去,女人身形不算高,但很瘦,穿着月牙白的大衣,头发用发簪在脑后绾成髻。
整个人的气质同幸川仿佛是两个极端。
姜南星在来之前,还给自己做了满满的心理建设,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幸川女朋友,所以没有什么好紧张的,直接跟幸川妈妈讲实话就好了。
可此时真的见到徐梦慈,她又怂起来。
她整个人紧紧扒在车座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转头问幸川:“怎么办?我害怕……”
幸川泊好车子,闻言,下巴微抬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怕什么?”
姜南星就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