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踉踉跄跄奔了过去的时候,洛襄已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她抓着他冰凉的衣襟,摸到他的肌肤,发现他发起了热,面上身上都滚烫如炙。
方才,他不知以怎样坚定的意志护着她,将她带离了危险的冰面。
朝露铆足了劲,将他抱离了岸边的浅滩,来到一处石堆前。她摸索着,在洛襄的袖中找到几支被水浸湿的火折子。
她试了一支又一支,始终点不燃。她的眼底渐渐凝出了泪,始终不肯放弃,双手不知疲倦地来回搓动着。
上天怜见,最后一支终于起了一点幽芒。
干柴枯草被点燃,光与热在散发,映着两张同样惨白的面容。
她看到洛襄紧闭着眼,呼出的气一息比一息的微弱。
朝露没有犹豫,为他擦干面上沁着的水珠,又褪下了他湿冷的僧袍,在篝火边炙烤。
宽大的僧袍散开来,襟口处漏出一段雪白的绢帛,飘落在地上。
朝露拾起眼熟的披帛,握在手中。
一段始终都被她刻意压抑的记忆幽幽浮了上来。
夜色中,一旁的冰湖潮水涌动,惊涛拍岸。
那一夜,她曾用这一段披帛蒙住他的眼,事后也用它擦拭他沾了血污的手指。
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丝上绣着的一株并蒂莲。莲瓣上的点点暗红,终于闯入她的眼底。
她的处子血。一直以来,被他珍重地贴身藏在怀中。